个真正的权贵子弟。他知道权贵人家都特别讲究尊卑贵贱,即使小孩子不懂这些,大人也不可能允许陈大爷夫妇和小主人同桌吃饭。
可如果不是权贵,流流家里究竟是干什么的?小风实在想不出来。
吃完饭,阎先生送他们去后院玩了一会。流流拉着小风的手原地转圈,阎先生在旁边小心保护着,每次流流或者小风要摔跤就赶紧上来扶一把,脸上始终泛着慈爱的微笑,整整一下午毫不厌倦。
流流第一次遇见同龄的玩伴,玩得尽兴极了,直到晚上洗完澡该睡觉的时候,依旧不肯放小风离开,阎先生也没反对,吹灭了灯,把两个孩子留在黑漆漆的大床上独自离去。
流流缠着小风问这问那,深夜还毫无睡意,这时阎先生终于再次走进屋里。
小风以为阎先生要指责自己不好好睡觉,谁知阎先生只是问:“流流,你困不困?”
流流说:“我不困。”
“那你小风哥哥困不困?”
流流也帮忙问:“你困不困?”
小风其实不困,但感觉阎先生希望自己困,就说:“有点困。”
“那我们睡觉吧!”流流爬起来,学着大人的样子胡乱给小风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后钻回自己的被窝,温柔地拍拍小风道:“睡吧睡吧,不做噩梦!”
六
流流的祝福不太灵。第二天凌晨,小风还是梦见了数月来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失踪的母亲被卖进一个可怕的暴发户家,锁在望不见边的重重高檐之内,面容僵硬,不笑也不说话。与她一墙之隔的一个小院子里阴森可怕,整齐地排着许多被打死的仆婢尸首。小风依稀听说那户人家嫌弃母亲做针线活的时,割掉了她的舌头,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拔剑把那些人都杀光。可他好像被困在一个隐蔽的墙缝里,动弹不得,发不出声,而她双唇紧闭,始终不曾睁开。
小风感到呼吸艰涩,胸中窒闷,用尽全力从墙缝中挤出去,然而挤出去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凭空消失,只剩一片漆黑,他默不作声地流泪良久,睁开眼睛,才回忆起身在何处。
晨光微微亮,从窗纸外透进来,照亮了流流的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脸蛋嫩得好像入水即化。晨光中的幼童似乎暗示着无数美好的可能,小风嗅着流流身上泡澡时用的香膏的气味,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去,心里莫名升起一个念头:刚才的一切的确是噩梦,母亲的遭遇不至于悲惨至此。
流流身上的香气好像能让人安眠,小风茫然看了他一会,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第一次在可怕的噩梦之后睡了个回笼觉。
朦胧中他再次看见了母亲,这一次的母亲和之前噩梦里却不一样,她坐在一间明净的书房里,穿一身浅碧衣裙,嘴角带笑,一边哼着歌一边执笔给一幅工笔山水细细上色,哼的歌曲也不是她独处时哼的悲伤调子,而是她只有在哄小风时才小声唱的欢快小曲。她很有耐心地变换笔法,把颜色着了一层又一层,直到一幅画完成了一半,才放在旁边晾着,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还原地转了两圈。
接着,她从旁边的器物架上拿起一只小泥人,摸着泥人的头,用她一贯活泼得比起母亲更像大姐姐的声音道:“小风,我想你啦……”
小风本来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时候却忘记了,想要冲出去抓住母亲,可是眼前的梦境再度消失,当他睁开眼睛,身边只有越来越明亮的晨光,还有一个依然熟睡的流流。
小风发愣良久,目光落在流流脸上,忽然发现他长得有点像梦中母亲抚摸的那个小泥人。想起梦中的情景,小风十分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蛋,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轻轻伸出手去,碰在流流的脸蛋上。
流流却警醒,立刻睁开了眼睛,澄澈的黑眼睛映出小风的脸。
小风正想道歉自己搅醒了人,只见流流迷迷糊糊地一笑,抓住小风的手,在他手心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过身冲着另一边又睡着了。
小风瞪眼看着流流柔软的头发和秀气的侧脸良久,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直到日上三竿,阎先生迟迟来叫两个孩子吃早饭,流流才再度醒来,阎先生亲自给流流穿衣服,谁知流流见小风自己穿衣服,也闹着要自己穿,结果把好好的衣服穿得七扭八歪,最后阎先生只有解开他的衣带给他重新穿了一遍。
早饭过后流流和小风又被送回屋里玩。小风能感觉到流流特别喜欢缠着自己,他懂事早,比较讨大人喜欢,和同辈却很难玩到一起去,第一次遇见这么喜欢自己的孩子。
想到今天下午就要离开,而且多半再也不会回来,小风感觉非常不舍,有一瞬间甚至想等老吴回来就和他们商量多在陈大妈家住一阵子。然而他也清楚,尺素门不可能让他任性至此,何况这家人如此神秘,必定多有不便,他只能遗憾地打消这个念头。
什么都不清楚的流流还在抓着小风玩闹,小风忽然很想欺负欺负他,想不到欺负的办法,就爬起身,一把将流流抱了起来。
流流开心地赞道:“你力气真大!”
小风十分严肃地吓他道:“我抱起你就不放下了,等我出门就把你拐走。”流流越发乐不可支。
小风见吓不住这孩子,只好换了个法子:“你再笑,我就把你扔到床上了。”
流流双手用力搂着小风的脖子,得意道:“你扔不掉我!”
小风抱着流流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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