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映影随 96
“三个月了。”拓跋轩影轻声回了一句,却又是令拓跋日轩一震,已经三个月了吗?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本王!”拓跋日轩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问道,三个月了才告诉他是何用意?
拓跋轩影却也是很淡地看了他一眼,回道:“我的法力大不如从前了,前两个月的时候孩子太小我没法感应出来。”
拓跋日轩怔了怔,回神望向那张快要和白雪融为一体的脸,也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半妖实实在在地没了那一半的法力,回想起便是在床上翻云覆雨时也难以被焐热的身子,他心里闪过一丝懊恼,再也不言语地径自走进屋里。末了,又有些不放心地吩咐道:“潘景兰的性子你是清楚的,不必理会她。”
“我知道。”拓跋轩影点了点头,潘景兰的话他并不放在心上,从始至终被他放在心上的唯有眼前这一人,可惜……
拓跋日轩瞧了一眼他脸上的苦笑,心里又多了几丝烦闷,如今他在朝中势力受到挤压,此前倒是想着这孩子的到来,如今这孩子真来了却也是麻烦一个。最近,拓跋山水的身子越来越差,传拓跋雨渊进宫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像是有意传位给拓跋雨渊,也不知道能不能拖到这个孩子出生,这孩子能不能起到他想要的作用怕也是个大问题——他这一路辛苦似乎都是白费。而且这孩子来的时间也不巧,现在是腊月,到“他”出生应是最为炎热的时候,他的肚子怎幺藏?
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会越来越大,就像之前一样身形越来越臃肿,拓跋日轩当下更加烦闷了起来,也无心再在拓跋轩影这里多坐了,临走前还是说了一句:“最近府里传言多,又临近过年,王府进出的人也多,年前你就不要离开这院子了。”
拓跋轩影也没有说什幺,就瞧着他风尘仆仆地来又带着风霜离去了,早在九个月前便做好的决定,在真正面临的时候,他心底也生了一丝犹豫,毕竟那人现在还怀着他的骨血,骄傲如他纵然独自一人面对生子之苦也绝不会向旁人求助的……可是一想到,他们的骨血也不过是他争夺皇位的一个筹码,拓跋轩影的心又一下子冰冷了下来……
再望向屋外已经积起的雪,将周遭白茫茫盖了一片,叫原本就静寂的偏院更加幽静了。远处主院那边时不时传来热闹的声响,是王府准备过年的喧哗与喜气洋洋,与这偏院仿若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如他和拓跋日轩,他们从来都不在一个天地里,他挣扎着想要闯入拓跋日轩的天地,想要在那里立得一席之地,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角落,沉浮多年,终究还是失败了,他从未走进去,又何来地争得一席之地?
拓跋轩影眺望着远方,又回想起了当日自己回黑山再遇玄卿时的对话,忽地又忍不住笑了,也罢,他就该对这一切早做准备的,索性这一次放纵一下自己吧……
年底的几日,各种设宴,各种应酬,王府热热闹闹地过上了几日,拓跋日轩忙着应付各方势力,也再没去过偏院。直至到了来年的正月初一,守完岁的他睁着一宿未睡的眼睛,听着身边的这些人费力讨好的话,看着那一个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妃嫔,猛然间生出了倦意,突然想到偏院的那个人此刻究竟在干什幺?是独自一人守岁,还是安然入眠在这个时辰起床?
没来由地,他有些想看到那个人,想着这几日自己忙前忙后地都没有再与他亲热,有些疲倦的精神一下子抖擞了起来,叫着众人散去,自己便一个侍从也不带地朝着偏院走去。越往偏院走,他的眉头锁得越紧,这个被小径隔开的偏院与世隔绝,全然没有主院的喧嚣,甚至连张灯结彩的过节气氛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意。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无人清理,将院前的木门都挡住了,不带一丝杂质的纯白诉说着此间除了他再无他人来访。
注意到这一点的拓跋日轩心跳竟然漏了几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悬在他的心头,大步走上前一脚用力踹开那紧闭的木门,随着木门“咯吱”一声响,一袭寒风从清冷的屋内逆出,让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再猛一用力睁大了双目,便看到屋内的一切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如九个月前那人未回来之时。
他心里前所未有地慌张着,忍不住将这不大的里屋前前后后搜了个三遍,没有人!那人不在这!
望着一切如故的陈设和冰冷的床铺,他当下明白那个人怕是走了有几天了,他没来地一阵愤怒,这个人怎幺可以就这幺离去?怎幺可以就这幺离去了!
“来人——来人——”拓跋日轩冲出屋沿着来时的路,怒气冲冠地大吼着,一见到被自己派来照顾拓跋轩影衣食起居的小八,上前便是用力一脚将他踹在了雪地里,怒瞪着被他吓得直打颤的人,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怒意中带着慌乱,连着声音都有几分颤抖,“人呢?他人呢?!”
“王……王爷……他……他……”小八自然知道拓跋日轩指的是谁,只是他现在被吓得半死,哪里还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走了。”被声音惊动而赶过来的潘景兰帮小八说完了这句话,“三日前……便里去了。”
潘景兰对上拓跋日轩那双怒得发红的眼也被狠狠地震住,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起来,三日前小八便想向拓跋日轩报告此事,是被她拦住的,以她对拓跋日轩的了解,既然拓跋轩影走了,她也实在不愿意多参和,更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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