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下的人会把翡林安排到这个房间,所以一进来他就说让翡林换一间,但後来又觉得太过刻意,於是作罢。
关上门,杨文轶走了两步坐到床上。
这里基本维持著原样,不同的是少了一张床。
那个男人落跑之後,这里就一直空关著,直到季非把下面改成赌场,他才又一次重新回到这里。
墙壁上还留著各种各样的痕迹,看上去坑坑洼洼。
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曾经住著一个被拐卖来的小男孩,有个男人买走他,然後接受著一系列残酷变态的训练,那个训练他的男人很严厉很可怕,即便在梦里都会使男孩吓得惊醒。
他给男孩带来了很多可怕的东西,但也让他学会了怎样生存,怎样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
他让男孩舍弃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情感。
他喜欢什麽,他便让他失去什麽。
时间久了,他便不再有喜欢这样类似的情感,因为注定会失去。
他十三岁的时候开枪杀了第一个人,子弹并没有击中要害,血液喷出来的瞬间,他感觉到脸上的温热顿时慌了手脚,抬头看著对方扭曲的脸害怕得全身发抖,不受控制的对著他开了数枪,那个人才终於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喘息了好一阵才想到要逃跑,一路跌跌撞撞脱了染血的衣服擦了脸,奔回那个房间。
原本十分可怕的地方在此刻却也变得让他有安全感起来。
他本来以为那个男人和他至少是共生关系,直到那次下雨的夜晚,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目标劈开丢在楼顶。
临走前他的目标告诉他已经被男人出卖。
等到那人走後,他开始茫然起来。
本来不管出了什麽状况他都可以逃回去,现在连那个地方他都没法回去的话,他应该去哪里。
他该留在这里等死吗。
等他挣扎著爬下楼梯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并不想死,他还有求生的本能。
第37章
杨文轶看了看放在那边的橱柜,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搬开,打开後面通道上的门,一路往上走到天台。
这条路本是用来逃生的,如果这个地方保不住,可以立刻从这边逃到对面,或者直接贴著墙壁爬下去。
现在放在外面的盆栽还是当时男人种的那些,因为没有人打理,有些已经枯萎,有些长得茂盛过头,烦乱不堪。
对年幼的杨文轶来说,这里曾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他会蹲在这里看蚂蚁搬家,偷偷丢些饼干渣,看它们前後忙碌。
夜里他会蹲在这里看星星,看别人家的窗户亮著一盏盏或黄色或白色的灯火,想象一下有家人的感觉。
但从他开枪杀死第一个人之後,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身後有轻微响动,杨文轶快步往回走,才走到橱柜後边,房间就已经被打开了。
显然来的人也没想到房间里面会有人,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楞在那里。
“你……没事吧。”
翡林说完朝著杨文轶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样看似乎并没有明显受过伤的痕迹。
“没事。”杨文轶背过身将门关好,又将橱柜移回原来的位置。
“怎麽会来这里?”等他把橱柜移回去之後,翡林上前一步,关上背後的门,“要喝水吗?”
杨文轶看著从矮柜里拿出杯子然後转到饮水机那边去倒水的翡林,不知该怎麽解释。
他只是因为见到那个男人,所以想回来这边看一看,但显然没想到翡林会回来。
这麽贸然跑进别人的屋子,尽管是季非的地盘也仍然有点不合适。
在他绞尽脑汁想要找一个妥当的理由的时候,翡林已经倒了水并伸手递给他了。
“谢谢。”杨文轶接过水喝了口,轻轻放在桌上。
翡林搬出凳子,又拨了拨头发,“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
杨文轶刚想说他先走了,翡林很快又接口说,“你知道这里以前是谁住过吗?不知道为什麽这间屋子到处都是痕迹,你看这个……”
指了指墙壁翡林转过头,“手掌印,应该是对著墙壁撑俯卧撑的时候留下的,看大小似乎还是孩子,还有这里,空包弹打出来的痕迹……这边也有,深深浅浅的刀痕,上边挂毛巾的杠子上有几个鞋印……”
“不太清楚。”
杨文轶打断翡林,脑中开始不受控制的映射出当年苦不堪言的训练情景。
冰冷的呵斥,不带一丝感情的冲击著他的神经,尖锐的疼痛。
“是吗。”翡林转过身,看见杨文轶眼中有一丝慌乱一闪而过,快得就好像是他的错觉一般。
“……我先走了。”杨文轶拢了拢外套,朝门口走去。
“那个孩子很无辜。”翡林突然说。
脚步一顿,杨文轶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不管你知道些什麽,这件事都不允许你插手。”
“你插手我的事的时候经过我的允许了吗?”翡林反问。
“抱歉。”杨文轶说,“我不该插手。”
男人的表情依旧木讷,低沈的语气中听不出一点他音,翡林怔怔的看著他,突然笑了,“现在道歉已经迟了。”
杨文轶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视线最终落在站在不远处的翡林身上。
那双眼睛饱含期待,像是会化成源源不断的力量一样。
这样的坚定又会是一种怎样的信念在支撑?
“那个孩子被当成杀手来培养,只是一个意外。”杨文轶紧紧盯著那双眼睛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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