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真忘了带换洗衣物进浴室。
浴室里没有足以围住下身的大毛巾,脱下的衣服又早就被他塞进了脏衣篮。祁真在脏衣篮边纠结了良久,也狠不下心把里面的衣服再捡出来穿。
犹豫再三,祁真还是选择了场外求助。
“以声。”不熟悉的称呼喊起来总觉得别扭,祁真咽了咽唾沫,隔着门边又叫了一声。
很快,樊以声的声音随着轻轻的叩门声一起响了起来:“怎么了?”
“那个……”祁真有点尴尬,“我忘了带换洗衣服进来……”
“哦——”门外的人似乎在笑,拖长的尾音带着可疑的上扬,“要我先回房间把门关上吗?”
祁真没反应过来:“什么?”
樊以声这下是真的在笑了,低沉的笑声穿过门板,听得人耳朵发痒:“我把房门关上,你就能放心出来了啊。”
“喂!”终于明白过来的祁真涨红了脸,窘迫得叫出声。
“好吧,不逗你了。”樊以声这么说着,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是要我帮你拿衣服吗?”
“对,在我房间……不对,在阳台上。”祁真想起来了,昨天他把之前积攒的脏衣服全都洗完晒在了阳台上,今天一直记挂着樊以声要搬进来,衣服都忘了收,“一套的睡衣,应该很好找。”
门外的人“哦”了一声,又问:“内裤呢?也要帮你拿吗?”
祁真呼吸一滞,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祁真?”听到祁真咳嗽,樊以声大概是有些担心,在外面敲起门来。
“咳,我没……咳咳,没事。就是,咳咳,呛了一下。”祁真一边咳,一边说,话说得断断续续。
樊以声倒是听懂了,敲门声停了下来。他隔着门说:“晚上还有点凉,小心着凉。你别在门边站着,再到热水下面冲一会儿吧,我去帮你拿衣服。”
祁真克制着咳嗽努力平复呼吸,没顾得上回话,门外的嘱咐就停了。
“他去阳台了吧?”祁真想着,有些懊恼地把额头抵在了门板上。
刚才听到樊以声问要不要帮他拿内裤时,祁真的心跳乱了:贴身的衣物被自己暗恋的对象拿在手里,这种事光是想到就让他过了电似的头皮发麻。
樊以声叫了他两年多的男神,就算只是玩笑——“要是他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肯定会被吓跑吧……”祁真喃喃自语,低声的言语和着呼吸在门板上染出小块的湿气。
懊恼发酵成挫败,很快又酝酿出自我厌恶。
祁真一动不动地抵着浴室门,热水留在身上的温度渐渐消失殆尽。
下降的体温让光裸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颤。
祁真站直身体,揉了揉压出红痕的额头。
距离樊以声去拿衣服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门外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是没找到睡衣么?”祁真想着,抬手拧动浴室门的门把,打算稍微看一眼门外的情况。
“!”
门锁刚开,一股重力便压着门板向里撞来。祁真急忙抵住门,门外的人也迅速撑着门框让自己站稳。
“你靠着门**什么?”
“你没在洗澡?”
两个人同时开口。
祁真一愣:“你以为我在洗澡,所以在外面等?”
樊以声看起来有些尴尬,他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从门缝里递过衣服来。
祁真接过衣服,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樊以声的。
“谢谢。”祁真说。
5.
祁真穿好衣服出来,樊以声还站在门外,只是手里多了杯热水。
“给你。”樊以声把杯子塞给祁真。
祁真双手捧过杯子,又道了一次谢,却没有喝:之前他吃了不少樱桃,胃有点撑,水是真喝不下了。
他抱歉地笑笑,想要解释一下,却发现樊以声难得地避开了目光。
樊以声的模样和平时不太一样。他微微侧头,下颚到咽喉的线条显得紧绷,祁真注意到他垂放的双手,手掌握成了松散的拳头——樊以声在紧张,不够放松的肢体让祁真轻易辨认出他的状态。
“他还在为刚才的事尴尬?”祁真猜想着,手指在玻璃杯上轻轻摩挲。杯里水温正好,不烫,却比他手上的温度略高一些,捧着很舒服。祁真忍不住舒了口气,加重的呼吸声让樊以声看了过来。
目光交汇,下一秒又匆匆分开。
心跳又变得不受控制,扑通扑通的响动震得祁真几乎耳鸣。他握紧水杯,逼着自己说些什么来掩饰异样:“好像快十二点了?”
“已经过十二点了。”樊以声纠正他。
祁真胡乱点点头:“很晚了。”
“是很晚了。”樊以声附和着。
“那……该休息了。”祁真又说。
“是该休息……哧!”樊以声附和的话说到一半,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还边说,“总觉得这样对话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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