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年才能参与。易浩迪还未成年所以也被排除在外,他对家族聚餐漠不关心,这会儿应该在自己的房间玩耍或者做功课吧。
易维清屏息偷听门内的对话,正在说话的人还是易明智,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无奈:“大哥,维清毕竟是o,你不能太偏爱他了。你还是要把精力更多地花在浩迪身上,他才是你的继承人。”
易明德随口答道:“浩迪还小。”
易明智紧接着来了一句:“你还在介意浩迪出生时的事情吗?那又不是他的错。”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易浩迪出生的那一晚是易家家族史中抹不去的伤痛,从没有人敢在易明德面前提起那一夜的事。
易明德深沉的眼瞳中看不出一丝情绪,指间的雪茄已经燃到了一半。他不用看也知道,易明智的眼神一定充满了谴责和不满。事实上,这些年来所有人都在用这种眼神看他。联姻本是互惠互利的好事,现在却使易家欠了一笔还不清的孽债。
易维清也想起了那一晚。
鲜血淋漓的产床、气若游丝的母亲、响亮啼哭的婴儿、沉默不言的父亲、还有那个女人……
那个空洞而绝望的眼神。
易维清骤然被无边的凉意击中心脏,仿佛地狱的幽灵正趴在他的肩头,只要一回头就会撞进那个恐怖的眼神之中……送餐的女仆推着餐车从后面走过来,易维清被脚步声吓得浑身一颤,肩部不慎撞上了沉重的门扉。
砰。
门口传来的碰撞声在落针可闻的大厅中听起来格外突兀,所有人都望向门口,易明智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便大步流星地走出餐厅。
推开门,正好看到易维清提起裙角掉头就跑,易明智喊了一声连忙跟上,终于在回廊中追上了这位o侄子。
易维清被叔父捉住了胳膊,只能止步乖乖地唤了一声:“叔父。”
“好孩子,别怕。”
易明智俯下身,哄孩子一般劝诱易维清,“你刚刚是在偷听吗?你听到了也好。你知道吗?你父亲为了你在与整个家族的人对抗。你一向是最听话的孩子,为什么这次不乖呢?”
易维清倔强地咬紧了下唇,撇过头不去看叔父的脸。
他向来是家族中最听话的孩子。久而久之,乖巧懂事就变成了他的代名词,所有人都把他的顺服当成理所应当。若是他偶尔表现出反抗,大家反而十分不解。可他也是有脾气的,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爱情被大人们随意地操纵玩弄。
那个女人跟他说过,只要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易维清一直把这句话当成反面规则。
从小到大,小到穿衣打扮、大到婚姻嫁娶他都谨遵长辈教育从不敢随心所欲。他怕自己会跟那个女人一样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
可是,明明他事事听从顺服,为什么现在瞿寰辰、父亲、还有他自己……所有人还是无法幸福呢?
也许是人生中第一次,易维清大胆地表达出了内心中真实的期望。
“叔父,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决定我该嫁给谁。当初你们要求我爱上王子殿下,我很努力地做到了。可你们怎么能在我爱上他以后叫我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呢?我的感情无法这样随意地给予再收回交给另一个人。”
易明智道:“既然你可以爱上瞿寰辰,那我们现在要你爱上辛丰翎,你也会听话吗?”
“叔父……”易维清湖泊般的美丽眼瞳写满了央求和可怜。
易明智叹了口气,道:“不要任性,维清,这是为你的父亲好。他一向是最疼你的,你不要让他难做人。”
易维清压抑不住哭腔委屈地说:“我知道少将的家族如日中天,可那又怎样?我就跟寰辰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如果辛丰翎之后,还有更加有权势的男人来向我求婚,难道你们还要再次毁约吗?就算你们把我当成待价而沽的商品也不能这样随意买卖吧?”
易明智道:“为什么不能毁约呢?你还年轻,你不知道人性有多么贪婪。有钱的人想要更有钱,有权的人想要更有权,就算这一刻得到满足,下一刻就会有更多的yù_wàng席卷而来,贪婪就是我们的原罪。”
易维清美丽的黑瞳中滑落下晶莹的泪珠,浅淡的水痕愈发衬得这张绝美的脸庞忧郁动人。夜色撒满幽深的回廊,易维清好似一枝不堪承受寒夜露水的百合花。
他用颤抖的嗓音说:“我只想要我的王子,这很贪婪吗?”
易明智细致地帮他抹去了泪水,低低地说:“你知道吗?神明最喜欢玩弄凡人。你越表现出你想要什么,你就越得不到什么;你越珍惜什么,你就越会失去什么。你父亲和……和那个女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易维清拼命摇头,推开了叔父的手。
“我和父亲不一样。父亲亲手毁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我呢?是我不够听话吗?是我不够乖巧吗?为什么我不得不背叛我心爱的人?为什么……”
易明智道:“因为我们是被上帝驱除出伊甸园的罪人。我们来到人世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为了洗清原罪。赎罪的过程当然是痛苦的。如果你感到幸福,那当然是真的,但你要知道生活中幸福的时刻转瞬即逝。短暂的快乐之后你又会被无穷无尽的乏味、痛苦、孤独所淹没。一切幸福的表象都是诱饵,只是为了引诱你忍受着痛苦走完这一条赎罪之路。”
易维清捂着泪流满面的脸庞蹲在地上,单薄的肩头如雨中百合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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