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家里有这样的黑口袋出现,好奇的问:“什么东西?”
许航说:“冥币”
张砚一问:“什么时候买的?”
许航说:“买好几天了,买了就没拿回去,一直在车里放着。”
大约是忌讳这些会对宝宝不好,许航很在意这些迷信的东西,昨晚张砚一建议带宝宝一起来,遭到他激烈的反对。其实许航内心也很矛盾,他既想让父母可以看到张诺,又担心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会抢走张诺,现在的他为了宝宝可以敌视全世界。
张砚一看看许航,若有所思,许航误会他的意思说:“我给爸……给你爸也买了。”
张砚一说:“也是你爸。”
他说完就拎起装着贡品的袋子走了,许航被他的话惊了一下,咳嗽一声拎着冥币纸钱追了上去。
张宸兴和许心怡的墓碑不在一处,许航将贡品分为两半,和张砚一分别去祭拜自己的家人,张砚一只是木着脸把东西放好,看着墓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他回头远远的看着许航正拿着抹布把墓碑擦拭干净。
照片上的许心怡依旧笑靥如花,她以前最怕衰老,如今倒是终于让美丽定格了。许航把带来的贡品一样一样的摆好,最后把一角蛋糕放在中间。
妈,好久不见了。
真快,转眼一年过去了,因为要照顾张诺,我没有时间经常来看您。对不起。
我过的很好,谢谢您把弟弟留给我,让我以后的人生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他很好很乖也很懂事。有他在,我也很好。
妈,您要保佑他,保佑他健康快乐,保佑他不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而自卑;我会保护他,保护他无忧无虑,保护他因为有我在身边而坚强。爸爸那边的那个人是张砚一,是爸爸亲生儿子,他之前是来跟我争夺张诺的抚养权,虽然以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他和我一样,竭尽所能的照顾宝宝爱护宝宝。我跟他,我们会守护宝宝平安长大。
妈,您安心吧。
今年的冬天倒是格外冷,两个人在墓地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都被寒风打透了。张砚一沉默的等了一会,走到许航后面说:“走吧。”
墓园安静无比,年前来祭拜的人很少,大约是都忙着准备过年,毕竟,逝者的生活定格,生者的生活还要继续。
张砚一和许航并肩走在墓园里面,满眼望去,苍松翠柏下面,一行行一排排的墓碑严肃整齐,倒是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捍卫保护着地下人的安全。
墓园很大,也空旷。大约是为了以后增加墓区准备,墓园里圈了很多地,暂时荒废着,加之是冬季,地面只留着一片焦黄,光秃秃的树枝上偶尔停驻一只寒鸦,有些风吹草动哇的叫唤一声,就飞走了。
两个人到祭祀的地方去烧纸,张砚一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以前许航倒是跟着母亲给他都没见过面的外祖父母烧,许心怡胆子大,让许航站在旁边,自己像是神婆一样叽里咕噜的念叨一些话,边说边烧,许航站在旁边看着,尽管并不十分害怕,眼神却依然一刻也不离开许心怡。
如今就剩下自己,对于母亲做的一切都要接手继承,摸索前进。许航点燃了火,一张一张把那些纸制品烧掉,跳跃的火苗像是宝宝生日蛋糕上的蜡烛,那么狂妄明亮,张牙舞爪的霸道的不可一世,远处传来几声鞭炮响,大约是什么人过世了,亲人在焚烧花圈。炉火中烟雾弥漫,火光舔舐上最后一片纸钱,纸钱弯曲狰狞,慢慢的化为灰烬,幻灭了。
生命终止,生命开始。世间万物不过尔尔,只是人类多了一份感情,多了一份思想,仅此而已。
祭祀焚纸,空气中都弥漫着烟灰。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出来,在路边拍拍打打。张砚一开着车,看见许航似乎一路都若有所思,他本来也不擅长说话,更不要提安慰别人,他看着许航沉默的脸,正在努力措辞,许航突然说:“不要直接回家”
张砚一恩?了一声。
许航看着窗外,鼻腔里还是烟火的味道:“咱们俩找个地方洗个澡,溜达溜达,晚些时候再回去吧。”
张砚一知道他是忌惮宝宝,怕在墓地带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家,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个不错的地方,走吧。”
车子一直开,许航微微偏头看张砚一菱角分明的侧脸,浓密的睫毛遮住眼睛,让人看不透情绪。
张砚一领着许航到了一个生态园,外面看着寸草不生,蔬菜大棚基地一般。进去之后才眼神一亮,里面豁然开朗,像是个世外桃源,简直让人产生从寒冬腊月穿越到春暖花开的错觉,外面的寒冷被狠狠的阻挡住,不留一丝缝隙。
屋子很大,一眼望不到边界,根本没有身在室内的自觉,顶棚很高,抬头望去,只觉得天上人间,并没有遮阳顶。厅中青砖光滑可鉴,室内栽培着各种热带植物,仿佛置身于雨林一般,奇花异草争奇夺艳,人工湖蔓延着半个园子,与地面青砖错落有致,相互辉映。
长廊里,漆着透明度极高的钢化玻璃,河流从下面穿过,低下头就能看见锦鲤在脚下游来游去,仿佛置身于水里,植物从中,两只悠闲的孔雀走来走去,不时抖抖尾羽,撩起眼皮毫不认生的打量着过往的来客。
许航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颇为没见过世面的左顾右盼:“你还知道这么个好地方呢?”
张砚一说:“后面有个人工温泉,去洗洗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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