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护士说完,谢炎便抢道,“只要救活他,多少钱都没有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谢先生。他的抢救费已经付了,是一对姓林的夫妇,他们说手术费也可以由他们来出,只是,我们还是无法对他进行手术,我们需要家属签字。”
“签字?”谢炎大脑一瞬间的空白,“我可以签。”
“请问您是他的什么人呢?”护士例行公事的问道。
“我...是,我是他的,”谢炎迟疑了一下,马上给出了最标准的答案,“弟弟,我是他的弟弟,他是孤儿院的,从小被我父母领养,我们有领养手续,我是他法律上的弟弟。”
“那他的养父母可以来吗?”
“他们不能!没有时间了,你们能不能先救人?我来签字不也是一样的吗?!求你快一点! ”
从小打到谢炎说出的“求”字用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但他急躁的语气还是吓了护士一跳,“那你稍等一下,我问问。”
过了整整两分钟,小护士才又跑回来,拿着一张签字单,递给谢炎。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总之你先签字吧。”
根本来不及看手术单上那些吓死人的条款,谢炎抖着手,歪歪扭扭地签了字。
舒念被推进手术室后不大一会儿功夫,谢炎又收到了病危通知书,这对他那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无疑是一个种巨大的打击。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去补全手术费的,怎么在通知书上签的字,又是怎么在冰冷的长椅上一个人从早上熬到晚。
因为舒念正患着肺炎,出事的时候他发着高烧,抢救起来要困难些,手术直到夜里才算结束。
谢炎用仅剩的一点清醒为舒念安排了住院,找了icu病房,从舒念被推出来后,便一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舒念并没有脱离危险期,医生说车祸的伤虽然严重,但并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也多亏了那对老夫妇及时垫付了费用。只是病人没有什么求生意识,医院只做了该做的,其他就要看病人自己了。
谢炎带着口罩,穿着无菌衣,守在舒念的床边,病中的舒念看上去更加消瘦苍白,甚至有些模糊不清。谢炎想来想去,总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没有求生意识。
之后,医生说对病人说话有助于唤醒他的意识,他便不停地对舒念讲,甚至有些絮絮叨叨,从现在,讲到小时候,再从小时候,一直讲到现在,反反复复,总是不肯停下来。
也许是舒念听得烦了,被他吵得受不了,一星期之后,舒念终于脱离了危险,醒了过来。
“小念。”
舒念睁开眼睛的时候,谢炎摘了口罩,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舒念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谢炎身上,当他看清楚面前的人的时候,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少爷。”
眼泪涌出来,谢炎趴在舒念身上失声痛哭。
无论舒念怎么劝,谢炎仍旧死死地抓着舒念的手,好像这样他就再也跑不了了一样。
“少爷,您别这样了,会很为难。”
谢炎猛地抬起头,收住了声音,胸腔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好不容易等大少爷不哭了,舒念也开始慢慢捋出身边的头绪。舒念盯着自己腿的位置,眼中充满困惑,喃喃道,“我的腿呢?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谢炎忙说,“你刚做完手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感觉不到什么很正常,不过你右腿伤比较重,恢复起来可能会慢一些,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给你治,一定让你像以前一样。”
“哦。”舒念点了一下头,“没关系的,只要不耽误送货就可以。”
“送货?那是你现在的工作吗?”
“是的,少爷。”舒念一句话都不想多谈自己的事情,因为谢炎铺天盖地的寻找,舒念没有办法去正大光明好的工作,他只能打工,而打工的钱只够交房租和吃饭,他在离开谢家之前一直发着高烧,只能吃药顶着,慢慢发展成肺炎。这三个月的生活,真是困厄交加。
“对了少爷,我出事前有一个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在被车撞到之前的最后一幕记忆,舒念是把那个男孩推到了安全地带,但他还是要确认一下,“我是怎么被送来的?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谢炎这才想起他这几天整个人都守着舒念,根本没有精力去顾及其他。
那个被舒念救下来的孩子名叫小加,是个细瘦却可爱的男孩,只不过也是个孤儿。
谢炎把小加带到舒念的病房里,男孩这几天没人看管,一直寄放在医院的值班室,虽然院方联系过各种机构,但还没来得及解决小加的安置问题。
小加睁着大眼睛,看着床上躺着的叔叔,那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诺诺地刚想开口说谢谢,却被谢炎一把扯过来,厉声训斥道,“小朋友过马路要看车的,你知不知道!”
小加眨了眨眼,刚浸出点眼泪,准备哭的时候,却发现眼前这个凶悍的大叔竟比自己先哭了出来,眼泪无声地落下,在不到一天内,谢炎已经两次落泪,这在他之前的人生中简直不可想象,还是当着舒念的面。真是丢人到家了!
“......少爷”舒念伸出手,想帮他擦擦眼泪,却又收了回来,什么也没有做。仍旧和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微妙而又谨慎的距离。
谢炎在哭,是因为自己吗?舒念有些难以置信。
接下来的几天,谢炎把小加先安置到最近的福利机构,又配合警|察和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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