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酸。心中凄凉何处道?个中滋味谁人知!
摇头再叹一句,他便不再踌躇,举步返回贺府。
贺家老母听闻刘家悔婚,捶胸顿足了好一阵,骂他老刘家势利,狗眼看人低。如此,心里就有个结,长久积着也舒缓不开,最后郁结成症,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
几年间,贺荼经历了丧父丧母,又遭遇悔婚和家道中落,便从炙手可热的天之骄子,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过路人。
经此一劫,贺家便再也撑不下去,不到半年便破了产。所谓树倒猢狲散,贺荼见家里破了产,也不好差使恁多下人。因此卖了宅邸铺头,给下人发了月钱,便遣散了他们,又还清了家中债务,最后剩下些许银两,他就收拾好细软,誓要离开这座城。
从此,城中便少了一户大姓。
他原是一家少爷,此时落难了也没个打算,只觉自己是虚度了韶华,愧对过世的父母。思忖再三,最后还是打算北上投靠自家舅舅,养精蓄锐,再寒窗苦读他三载,必定考取功名,以慰父母泉下之灵。
他连夜赶路,行至北上必经之路的通天坡已是晌午。本来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怎料他只是在路边稍作停顿,老天爷就变了个脸。始料未及,未带雨具的贺梦生只好随手摘了片芋头叶挡雨,边快步跑向远处烟雨朦胧中的客栈。
山间小路遇上落雨本就湿滑,加之他心急跑向客栈,便无心留神脚下,谁知就是这么个不小心,却让他腿一崴,刷地滑落山去。
贺梦生惊呼出声,奈何四下无人,任他叫破了喉咙也无人来搭救他。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万念俱灰,心想他这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夺命崖上了。
第二回 书生堕断崖险断魂 乌清明巧救贺梦生
且说那断崖低下住了位修仙的乌蛇精,名唤乌清明。大乌蛇苦等了一个秋的雨也不见下,此时正是一场及时雨。趁着大雨滂沱,四下无人,便扭着粗大的躯体从洞穴里出来解解闷。
恰巧路过那夺命崖,怎料竟让他看到那躺在崖底的书生。本来这夺命崖崖底冤死鬼无数,躺那么一具尸体也不是甚新鲜事。所幸遇到的是乌清明这么条蠢蛇,也只能说他贺梦生命不该绝。
只见那条大乌蛇,已经扭着身躯来到这书生身旁,吐着紫红色的信子向下查探,惊觉这人还有一口气在,连忙用蛇尾卷了人,就往自个儿洞里爬去。到了洞里,又不进去,用法力变出间屋舍模样的建筑来,才幻了人形,将书生抱了进去。
进了屋,乌清明随手将书生搁在床上就坐在一旁看他。只见这孱弱书生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人命危浅,心想这人莫不会就此咽气罢?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衡量再三,最后还是转坐至床沿,俯身下去,捏住书生的双颊,嘴对嘴给他渡了口气。那气是自他内丹而出,仅是这一口便消了他十余年的功力,那书生吸了这么口仙气,才有些动静,依依呀呀地说着些胡话,却是挺过来了。
见他命给抢回来了,乌清明也颇为放心,松了手就直起身来,又见书生浑身湿透,干脆好事做到底,给他剥了个光,再一一查看书生身上的伤。错骨了,便动手给他驳回来。忙了一通,见书生脸上似有些许红润,才拉来一旁的棉被将他卷起来,复又坐回圆凳上看他。
乌清明打量这床上之人,越看越顺眼,心里便觉这好生奇怪,总觉在哪里见过这孱弱书生一般。但任他绞尽脑汁,也寻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无谓苦想,就此作罢。
他这一坐,就过去大半天。刚想钻入被中稍作歇息,就见那书生动了下,似有转醒之兆,连忙坐去床边,死死盯着书生。
那贺荼本以为就此一命呜呼,如今早在那阎王殿上躺着了。等他大脑不恁混沌,便幽幽转醒,睁开眼来。
哪知他不睁还好,一睁见着个生普面口,又差点将他吓回阎王那儿去了。
乌清明见他想胡来,立马出手抵着他光裸的胸`部,按他下去。
贺荼龇牙咧嘴地撑着副残躯,大气都不敢出。只觉他一动,疼痛便从四肢百骸袭来。内心挣扎一番,才觉有异,若能感到疼痛,那不证明他还活着?
孰知大喜过望,又牵扯到伤口,不免乐极生悲。
乌清明看他又动,忍不住呵斥:“小书生,你是不想要命了?”
贺荼轻喘几口,好不容易才憋出个“要”字。
乌清明勾勾嘴角,弯腰扶他躺下,完了还觉不够,又道:“那便躺着。”
贺荼知道自己大难不死,必定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等自己气顺了些,才噙着泪道:“在下姓贺,单名一个荼,城西人士。今日落难幸得恩人出手相救,再生之恩没齿难忘。请问恩人尊姓大名,好等在下日后报答恩情。”
看那男子盯着他,像是在思量着甚么。贺荼也不出声催促,只默默打量他。见此人生得眉清目秀,乌黑的眸子煞是有神,粉面白净,方的下巴,立体的轮廓,鬓若刀裁,头扎一条黑绸暗花丝带,身着金边玄衣,器宇不凡,怎看都似位权贵家里的公子。但又觉他眉宇间少了份纨绔公子的fēng_liú,反倒有股孩童的稚气。如此一来,倒让贺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之间沉默良久,才听那玄衣公子道:“阁下莫不是,城西贺商贾家的公子?”
贺荼听他竟然念出过世老父的名号,心下更是惊喜,便道:“恩人认识家父?”
乌清明抚手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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