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沛恩闻言唇角泛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实意。”
“大王又何必见疑妾身,”阿顾道,声音清单,“如今阿顾得知当年事情真相,已与那周帝断了情分,那大周是回不去了,又早已与大王成夫妻之姻缘,日后一生荣辱都系于大王身上,自然是盼着大王千好万好的!”
少女这话说的柔婉,映在孙沛恩心中分外满意,抬头仔细打量了少女一番,“你似乎清瘦了一些。”声音柔和。
阿顾低下头略略喑哑,似乎想起这些日子在河北王府吃的苦楚,低低道,“日子无聊,阿顾在朝华居中也曾怀想很多事情,清瘦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情!”
孙沛恩瞧着面前的少女,她如今脆弱的像是一支兰花,静静的开放在王府中无人问询的角落,所有周身的保护色都脱离,露出了其中软嫩的骨肉。只要自己轻轻伸手一折,她便会整个断折。
身为孙炅的嫡长子,孙沛恩是个矛盾结合的男人,嫡长身份以及征战沙场的经历带给他骄傲的本钱,但幼年时曹芙蓉倾袭赫氏婚姻那一段焦躁不安的经历也给他带来了深重的影响。曹氏的威压折损的不仅是赫氏的健康身体,也在少年孙沛恩的心灵上打下深深的烙印。这种烙印生发在精神里,浅淡无痕,或许连当事人都无法知晓其存在,但确实给人予以深远影响。潜意识里造成了他的自卑之心。自此之后,但凡贵女带有家族权势的保护色都会对他造成侵略感,让其心中隐隐生出焦躁不安的感觉。因此无论是宜春郡主阿顾、他的发妻马钟莲,还是聪敏能干的蕊春,都是极出色的女子,各有各的魅力,或能一时得到他的欣赏,但心头隐约的防备焦躁之感注定让他无法真正喜爱这样的女子,唯有如傅春露这种柔弱的,对自己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女子才能够走入他的心灵,真正成为其内心所爱。
面前的这名女子是大周郡主,当年周帝姬泽欲和抚河北,遂与河北定和亲之策。她便是周帝定下和亲的贵女,身上带着一种天然的原罪。自己南下长安初次在宫中见到顾氏的时候,她一身华彩衣裳,面容清淡透出一股华贵之意,犹如高岭之花,美丽固是极其美丽的,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这种拒绝之意伤害了他。她是大周皇室强加给自己的妻子,身上带着一种天然的原罪,他依着礼制与她成了亲,却在成亲之夜用最刻薄的语言伤害她,其后经过一些波折,夫妻二人返回范阳,他也曾瞧见过她的美丽风采,放软过姿态想要与之和好,可是也许是记着曾经的痛,永远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和气但是姿态清冷高贵,仿佛一个虚假的面人儿。他瞧着她这样的作态,心中有气,便返身离开。直到此后,孙氏自立为帝,与大周宣战,顾氏身为大周郡主在河北王府的立场方尴尬了起来。闭门不出大半年光阴,身影变的伶仃,脆弱,剥去了少女大周郡主的光环,如今坐在朝华居的,只是一个荏弱的少女,清瘦,没有一点的依仗,整个身家性命都在惶惶不安的状态之中,握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方显出了一种楚楚可怜的美丽。
这种楚楚可怜,落在孙沛恩的目中,方成其最美的风景,一时之间只觉美丽无与伦比,超越了过往数年彼此夫妻之间的心结竟觉得自己深心中最爱的傅春露一时间都有些忘怀,只想掬捧起面前荏弱美丽的少女,莫名生出了一丝将少女拥入怀中亲吻的冲动。
想要她在自己的掌中怒然盛放。
孙沛恩眸中闪过一丝欲重之色,这个少女是自己的名正言顺的妻子,他既起心,便自然拥住阿顾的腰身,“没事了,只要你心中只念着本王,本王自会记挂你的好,好好待你,本王定将你养回来。”
阿顾不意他既如此,身体蓦然一僵。
孙沛恩没有察觉怀中少女的状态,抚弄着阿顾的发丝,柔声道,“算起来,咱们成亲这么些时日,还没有圆房呢。今儿日子不错,咱们就此补上,日后你跟着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少女身体羸弱,在男人怀中僵硬如铁。
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知晓了当年延州的真相,对姬泽生出恨意,但个人家国是两回事情,她在大周出生长大,视自己为一个里里外外彻底的大周人,姬泽当年的作为确实消损了她对之的亲近信赖之情,她却依旧向慕大周,希望大周能够昌平长盛,平定孙氏叛乱。如果说姬泽曾经做过一件伤害自己的事情,孙沛恩对自己却从头到尾视为工具,没有丝毫善意,她就更不会当真敬重臣服于孙沛恩了。之所以摆出一副柔驯姿态,不过是为了求生存做的戏而已。
如今孙氏与大周交战,阿顾本以为,自己不过是需要闭门在朝华居过日子,忍受着寂寞冷清生活,偶尔在孙氏之人面前说几句恭顺的话语而已。却没有想到在孙氏与大周决裂后半年的日子里,孙沛恩忽然进了朝华居,似乎对自己生出了兴趣,更甚者竟有了与自己圆房的念头。
她确实打着伪装恭顺顺服的主意,方能保全自己的力量,等待机会逃出范阳城求得生机。可是自己预期的恭顺之中并不包括牺牲自己的身体。
东厢房外,碧桐立在廊下,瞧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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