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再怎么折腾,他妈是不会来管他了。
……
九四年老版三国在电视上轮动播放,各给频道从早播到晚,这部剧火遍大江南北。小孩子们是见啥学啥,放了学就在院里聚拢。我是刘备,大哥;你是关羽,二哥;你是张飞,三弟。
东棠喜欢关二爷。唇若涂脂,面若重枣,那豪气滔天,威风凛凛的红脸美髯公一直是东棠童年时期的偶像,据说只要丹凤眼一睁,就能吓跑周围宵小之辈,上将军之称可不是白叫的。
可东棠要是选了关二爷,谁敢去演刘备?那可是大哥的大哥,不就算‘越权篡位’了吗?剩余两人等着选角儿呢,卡在东棠这里急了,赶快点啊,待会儿还得回去吃饭写作业呢。东棠没辙了只能选个刘备,望着严浩那细皮嫩r_ou_的小子笑嘻嘻地演关二爷。三人正纠结着呢,一小孩儿麻利地从大门口跑进来。
“老大!那小子被人围住了!”一男孩儿从门口喘着粗气儿跑进来,跑到东棠面前:“老大,姓楚那小子在校门口被郭方信给围了。”
东棠一愣,什么姓楚的人,大院儿里还有姓楚的小孩儿吗? “张飞”马小川凑到他耳边道:“就是楚家小子,楚忆啊,你不会忘了吧?”
东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郭方信又来挑事儿了?挑到楚忆头上了?他急迫地逮着那小孩:“他应该知道楚忆是新来的吧?”
那小孩也是可怜,跑了半条街,跨了无数坎儿,被东棠拎在手里摇来摇去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一口进气两口出,断续地道:“郭方信说……说楚忆把他放了曹老师的车胎那件事情……告诉……告诉江老师了,楚忆说不是他,刚才在校门口我……”
那小孩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东棠暗道这人真不靠谱,赶忙火急火燎地问道:“看见什么啊?你快说啊。”
“我看见……郭方信带了好几个人,放楚忆单线①了。”
学校里的小孩儿们分成三拨。一拨是楚忆这种教师子女;一拨是教职工宿舍对面的铁路大院;剩余的就是最后一拨,两边都不属于,自成一派。
铁路大院就坐立在教师楼的对街,周围只有这一个小学,到了年纪的孩子都是往这儿送。所属阵营不同,小孩子又争强好胜,非要掰扯个输赢,时间久了难免会产生些摩擦,还没停火就又出现了新的冲突。印象中的小学时代,就是这么磕磕碰碰过来了。
铁路大院说教师大院的仗势欺人,骂他们是小女生,出事儿了只会告老师,找父母。半大孩子的时候,最羞辱男生的方法就是说他像女生,大家都看不起。教师大院的熊孩子也忍不了了,反击这些“外来户”,你一句我一句骂起来,骂不过就上手了。还好正直小学年龄的孩子们不多,两方纠结不起大的势力,就这么执拗地对持着,谁也不让谁,谁也没赢过什么“大仗”。做的事无非也就是你藏我一支铅笔,我捉只虫子吓唬你。小孩又没坏心眼子,最多是恶作剧程度深了一点,被老师抓去质问,也学着人家抗战先烈,打死不供出自己的“同党”。
在大人眼里,孩子们这些行为无非就是为了炫耀,为了逞能耐和所谓的兄弟情谊。最多就是教训两句,严重的叫来同事,语重心长地交谈两句就让家长领着孩子回去了,翻不起什么大浪,也实在没那闲工夫去解决。
教师子女这一波熊孩子中,东棠算得上是最有威信哪一个。长得最高,个头最块儿,对人义气,心里又有自己的主意。加上从出生到成长都在院里,按照资历来排行,同年级里,东棠俨然是一副头头的样子了。不过这领头羊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需要个有勇气有担当的,有能力解决事儿的那种,要都隔壁严家小子的怂样儿,见到狠人就开溜,大家还要不要脸了?
开学不久,这期间楚忆也一直没把东棠当回事儿,而且从来不和院子里的孩子玩儿。可东棠既然是自诩是老大,楚忆再怎么也算是院子里的人,哪儿有任别人欺负的道理?
东棠急切地瞟眼数了数,这边刚好也是几个,手一挥。
“耗子小川,跟我走!”
“就在校门口右边的工地上!”
路上随手抽了个修车铺的扳手捏着,东棠跟着人跑到了荒废的工地上,定睛一看,果然是郭方信那群人,被这几个围在中间的人,正是楚忆。
扔在地上,楚忆的小脸抹了点灰,像块洁白无瑕的碧玉染上了疵痕。再看楚忆,云淡风轻地站在一群人中间,丝毫没有露出胆怯的表情,保持着帅帅酷酷的姿势。
崭新的白色衬衣上粘着汗水,黏着工地上扬起的灰尘。楚忆转了转脖子,身上很不舒服,手上拽了个钢筋管子挡在身前,眼神冷峻地盯着众人,完全没有被包围的样子,反倒像一个人拿着武器把十多人堵起来了。
东棠心里暗自琢磨着,真不错,不亏是我们大院儿的人,没丢人呢!
那时候的重庆,还处在一个动荡时代的过渡期,发展的同时带着很大的治安问题,保不齐哪天就在街上被人给敲了,基本上人里都有家伙防身。
可毕竟是孩子,学着人放钢管,放砖头,放小匕首,可真敢拿出来挥两下的,也占少数。东棠隔老远看着人,只觉得这楚忆真他妈爷们。
楚忆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拿正眼瞧了东棠,足足五秒钟。
这下子,反倒是把楚忆包围的那群人尴尬住了。小孩子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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