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来了?”汪寻湛透过门缝向里看了看,夏寒站在外间,眼神始终盯着内室里的病床。
“我去抽根烟。”他想了想,又补充,“白叔之前睡过去了,白楚进屋的时候才刚刚醒来。”
汪寻湛点头,推门进去。
听到声响,夏寒回头,余光扫了他一眼,接着便再一次看向屋里,片刻注意力都不曾分散。
汪寻湛小心关上门,走到他身边,站定。白楚坐在父亲的床边,拉着白父的左手,嘴里说着些什么。
白陌升身体虚弱,右手挂着点滴。他靠在床头,听着白楚的话,偶尔点点头,动作没什么幅度。那双眼睛中带着与白楚不相伯仲的锋芒,却又有大相径庭的锐气,成熟老练无法被疲惫所掩盖。微微闪动睫毛,一个动作便凌厉如猎豹,直指人心。
“情况怎么样?”汪寻湛随口问起站在一旁的夏寒。
“……”夏寒答得很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汪寻湛打量白父,正巧与白陌升投向玻璃窗的眼神撞在一起。他下意识闪躲,片刻之后又迎了回去…避无可避,汪寻湛不应该、也没理由躲开,即便是那是所有人都敬他三分的白陌升。
白楚回过头,透过玻璃窗看着汪寻湛。稍稍笑了一下,转头便继续了与父亲的对话。
科子回到病房,与汪寻湛闲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儿,白楚便出来了。
“我刚刚问了医生,白叔身体情况还不错。”科子拍了拍白楚的肩膀,让他安心一些。
“嗯。”白楚点点头,转而对夏寒说,“我爸刚刚问起于叔的事情,我没仔细讲,你跟英航商量一下,怎么跟他说,你们定。”
“瞒不住。”夏寒余光扫过内室,“那么多兄弟看着呢,英航放了于叔一条生路,后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回去跟我们家大公主报告一下,”科子活动着肩膀,“这两天一直待在医院,老太太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白楚看着科子的眼睛道,“谢了。”
“谢什么,”科子笑了笑,“我晚一点跟英航一起过来。你们俩今晚谁在这里?”
“我今晚留下,”夏寒接话,看向白楚,“你明天过来换我回去。”
白楚不跟他争,“好。”
夏寒走进病房,在白陌升耳边说了点什么,接着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你要是想再待一会儿,觉得我在这儿不方便,我先回去也成,等你要走的时候,再过来接你。”汪寻湛拉着白楚的手,轻轻用力。
“我爸刚刚让我回去休息,说这么多人在医院,他看着头疼。”
汪寻湛微微一笑,开玩笑道,“说我呢?”
病房里,白陌升抬起手,夏寒凑上去,拉着他将自己的脸颊贴上去。
白楚深呼吸,释然一般的回握着汪寻湛,“回去吧,明早我再过来。”
走到停车场,白楚拉开车门,“我想回去我们家,拿些东西,明天给我爸带过来。”
“行,”汪寻湛点头,“为您服务。”
白楚一路上还是不怎么吭声,汪寻湛能瞧出他情绪的起伏,没话找话的问,“你后面去医院照顾你爸,维修店的事情让田凯操心吧,别累着了。”
“我知道,”白楚应声,“电影的事情,你之后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就这样了,”汪寻湛在乎那电影,但是取舍之间,眼中容不得半点退让,“从头开始也没什么。”这些年的顺风顺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白楚带给他的,没有白楚,汪寻湛又将会是什么样子?这些事儿汪寻湛没时间细想,当下也没有精力。
这些磨难,说到底,不过是晚经历了几年,他应该承受。若这都没法挺过去,当真应了四爷的话——不过是一辆跑车的身家。
开车行至城西,白楚站在屋前,看向远方,“陪我坐一会儿再进屋吧。”
“好。”汪寻湛跟着他,走到院中松树下。
长青的枝叶将部分夕阳遮挡,两人眼光中闪着淡淡的彩霞。
白楚深呼吸,接着叹气,靠在椅背上卸去全身的力气,“我小的时候,院子里就有这棵树了。”
汪寻湛抬头看了看,伸手轻捏他的后颈,“累不累,给你揉揉?”
“恩,”白楚回过头看他,转而又望着面前的余晖,“去英国之前…我曾经这样跟我爸坐在这里,那时候我心里对父亲带着埋怨,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汪寻湛不再吭声,手指伸进白楚的头发里,来回摩擦。
“现在回想起来…只要人没事儿,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是吧…”白楚声音低沉,淡然自持,身体中每一寸筋骨都带着混乱的情绪,“还好…我爸醒了…还好…”
“都过去了。”汪寻湛清了清嗓子,凑过去将嘴唇压在他的脸上。
“是…”白楚侧过头,迎上汪寻湛的嘴唇,“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简单的四个字,心中那块盘踞许久的石头落地。
白楚周身萦绕着疲惫,汪寻湛熟悉。现下就好像那具躯体中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进行释放,汪寻湛心疼他,却又忍不住觉得释怀。
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有关白楚的一切都会变好。
“我总在想…我爸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白楚自顾自的说,将心中最为柔软的部分袒露在汪寻湛面前,“我心里一直做着最坏的打算,我爸可能一直都睡在那里。”
白楚说的很慢,汪寻湛光是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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