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车子边,他打开通讯录,手指在屏幕上下刷了两遍,也不知道该找谁,想了想,拨打了林萧的号码。
那头没接,何高文正怅然地想喊个代驾,林萧很快回过来了。
林萧声音有些懒懒的困意,问:“师兄?”
“啊吵到你了?睡吧。”
“没事——师兄是还在外面?”林萧迟疑着问,“喝酒了吗?在哪?”
何高文也不再扭捏,报了位置,林萧说马上过来。
十分钟左右,林萧就打的来了。何高文把车钥匙给他,坐在副驾位置,昏沉沉地靠着也不说话。
“遇到了什么事?”林萧自自然然地问。
这是他们分开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很奇妙,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气氛没有一丝丝尴尬或者不自在。大概这世上就有些人只能发展为朋友,好到不能再好也达不到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可以志趣相投,可以无话不说,可以推心置腹,就是不可以成为恋人伴侣。
若半个小时前何高文必然拉上他零零碎碎地扯一些,但现在那些澎湃的情绪风平浪静了,他无力地捏了捏眉心,轻轻吐出二字:“没事。”
看他眼下两块阴影很浓重,看来又是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林萧叹气,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却发现两个人不是能做这样亲密举动的关系了。
蜷在副驾的男人动了动,说想去mr.坐坐,不想回去。林萧潇洒地转着方向盘,连开车都能开得这么俊逸。
海哥看他进来,昏暗迷离的闪烁灯光下,也没发现何高文脸色有些古怪,只看了一眼何高文身后的林萧,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海哥拉过他说:“那个,那个人刚到!海哥惦记着你说想见见人家,刚准备找你来着!”
何高文被海哥推着去二楼,他递给身后的林萧一个安抚的眼神,面有抱歉之色。
林萧隐约听到一些,但是不确定海哥说了什么,只是听到海哥说要带他去见谁,但是林萧懂得压抑,没表现出不开心。
站在二楼能将整个酒吧尽收眼底。
灯光暧昧身影摇晃,贴身的惹火动作或者耳畔的言语勾引,这些都是在mr..常见的,何高文乱飘的目光梭巡一遍,片刻就找到了一个安于一隅的人。
他几乎在望过去的那一瞬间就猜到那个人是谁。
何高文那眼神或许还有一丝丝的刺探和狐疑,但它们很快一闪而过,因为他看见一连串行云流水的熟悉的动作。
只见那个人的修长手指捏着杯底,自有一股贵气和慵懒,却又让人觉得富有美感。何高文看着他将酒杯贴近嘴唇,只是轻浅地抿一口,继而另一手托着腮不说话。
确是沈泽。
这样氛围里的一个单身男人总是引人关注,因此何高文注意到有几个人试探着上前,还没坐下就讪着脸离开。
海哥见何高文看得入迷,几乎要入定了,于是拍拍他胳膊:“怎么,一见钟情了这是?”
何高文摇头笑笑,附耳道:“你怎么这么牛,一下就让我看到他。”
海哥虎躯一震:这个“他”是谁还用细想吗?!
海哥上前一步说:“不能吧?”
“怎么不能?就是他。”
林萧皱眉看着二楼两个人的动作,也循着何高文的视线看过去,当然,在他眼里,此时的沈泽就是个借酒消愁浑身散发忧郁气质的贵公子。
这位忧郁贵公子起身,随意一抬头,发生了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爱,从来是一件千回百转的事。(注)
时间消弭了怨怼,消磨着热情,时间教人阅历丰富,时间改变华发苍颜。时间悄无声息地作主了一切,唯独一颗想念你的心。
沈泽在怔楞了两秒后,迈出两条长腿,他一步两三个台阶地往何高文的位置跑去。这短短的路程,他感觉到那四年的光阴似乎变成一道细而长的极光,掠过他的身体,成为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正大力地把他往何高文的身边牵引着。
驻唱歌手沙哑性感的声音他听不见了,眼前摇晃魅惑的灯光他看不见了,他的心堵在嗓子眼,他听见了如雷的心跳,它们比他还要激动,好像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另一颗心。
海哥一脸写满了“我的天哪!真的是他”的表情,而何高文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与沈泽见面,他眼睛里是湿漉漉的不可思议,而沈泽的眼睛里竟然有着令他惊心动魄的动荡色彩!
何高文在那瞬间福至心灵地想到一句诗:那一刻的你,出我眼眸,入我心海。(注)
他眼睛眨了眨,嘴巴只是微张着,只是手该放哪里,嘴巴该说句什么,他全然没有准备。
谁能想到会在深夜的同志酒吧遇见旧爱呢?
眼前是一位一贯倨傲的美男子,这位美男子正眼巴巴地等着他有所表示。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幸亏一旁的海哥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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