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跟着一群生物往前跑,没踏出几步却觉脚下一空,雪团裂开的声音盖过风声与灵魂的呼唤,心头一空,却已是来不及反应。显然这片雪地中有着地隙,在经过这么大群的生物跑过后雪已经不是那么密实,再被他这么一踏,登时向下崩塌。
电光火石间,吴邪只来得以左手略长的两只手指深深c-h-a进雪中,却因为吃力不紧,只稍一停顿又继续向下坠落。但也就是这片刻便以足够,张海客已经赶到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臂膀,吴邪才松了一口气,却见张海客脚下踏的雪块也开始崩解,两人一起向下落去。
夹着无数白雪下落的感觉并不好受,更别提雪中还有多少枯枝与石块,吴邪头晕脑涨了一阵子,才恍然发觉白雪的崩落已经停止,张海客还抓着他的手臂,两个人被埋在雪里。他稍稍动了动头,在脸边挤出一点呼吸的空间,另一只手就开始往上探,试图把身上的雪都推开,过了没多久,手上传来拉力,张海客一把把他从雪中拉了出来。
「谢、谢谢……」吴邪用力地喘了口气,即便是戴着雪镜也觉得昏黄的光线无比刺眼,而张海客为他拍掉脸上与头上的雪,几分忧虑地指着他的腿说,「你的脚被割伤了。」
吴邪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雪裤已经破开,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显然是方才掉下来的时候被乱石与枯枝割伤的,因为情况太紧张,整个人几乎都忘了疼,此刻一看,也只是伤口吓人,摇了摇头,「皮r_ou_伤,不碍事。只是不知道这样会耽误多少路程……小花跟胖子也……」
张海客从背包里取出急救箱,动作灵巧地开始帮他消毒上药,见吴邪烦恼的神色,也只是笑笑,「不会耽误路程的,在这座山里,没有什么地图或向导,你想往哪走就往哪走,你走的一定会是最快到达青铜门的路。」
「……什么意思?」吴邪怔了怔,「你知道我感觉到的吸引力……」所以这才是张海客觉得不需要向导的原因?
张海客又只是笑了笑,没再回答他的问题,为他缠上绷带后就转身背对他,「上来,我们不能在这随时会雪崩的地方扎营。」
吴邪看着他的背,一瞬间错愕了一下,心想张海客原来走的是这么照顾队友的风格,要是胖子在铁定要以y-in谋论解释这一切。他倒是不担心张海客别有什么企图,一直以来,他都未曾在张海客身上感觉到什么真实的恶意,顶多就是张家人天生的高傲与不通情理,不过若拿张海客与张起灵来比较,张海客已经可以当选亲切友爱十大青年了。
「吴邪?」
见吴邪许久没有动作,张海客回头,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吴邪连忙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思考,摇头道,「这伤口不碍事,不用背我了。」
「这不是伤口碍不碍事的问题,你这样走太慢了,我背你跑,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在刚刚那群动物到达青铜门之前抢先抵达,不然赶不上开门。」
「你的意思是?」
张海客将头转回前方,目光望向深深的雪山,他们的面前是一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裂道,彷佛邀请他们就这样走进山体里头,成为雪山的一部份,为之拘禁,如密陀罗一般永远停留。
天色已经全暗了,而张海客说,「你上来,我慢慢跟你说。」
※
吴邪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当他又来到青铜门前时,会发生什么事。
是否门会打开,是否他要跟那九龙抬尸奋战一场,是否他会因为看见「终极」而目眩神迷,又是否他根本顾不了这一切,只能注视着张起灵一人。
但此刻的吴邪竟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心里空荡荡地,看着眼前高耸的门扉,青铜门上隽刻着两只面对面的神兽,瞪大了双眼,盘身而据,这图形是商代青铜器上常见的兽面纹,又称饕餮纹,照理说不该在这等史前文明上出现,吴邪心里居然开始想起了无关紧要的事:如果张海客没有骗他的话,这青铜门在考古学上必定是极为惊人的发现,足以把饕餮纹的时代足足早推一千年。
远处万奴王的棺木静静沉睡着,天地间在此而静寂,他与张海客抬头,看向高耸紧闭的门扉,人生如天地间过客,如此渺小但却不肯卑微,门后呼唤与引诱的声音在体腔的深处共鸣着。吴邪轻喘了一口气,道,「小花与胖子必定会比我们慢了,看来那群生物也还没来,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扎营吧。」
张海客点了点头,也不多言。似乎刚刚与吴邪的一番对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说话的yù_wàng,始终保持沉默,而吴邪也不再尝试与他搭话。两个人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扎营,其间一直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不论是人面鸟或是火山蚰蜒都螫伏不出,彷佛与他们一同、只是静静地等待。
当天晚上守夜的是张海客,吴邪靠在睡袋边,半梦半醒,猛然间听得天地间一声强烈的震动,两人登时跳起,朝远方看去,只见灰色的山壁间,无数的生物张牙舞爪地呼啸而来,而跑在最前头的却明显是两道狼狈不堪的人影,吴邪大叫一声,「小花!胖子!这边!」
虽然距离尚远,但解雨臣与王凯旋显然有注意到吴邪的呼声,一转向就往他们跑来,王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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