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哥?」
「你一点也没变,」张起灵定定地看着他,又重覆了一次,「吴邪,你没变。」
那样的话语像从梦里传来一般,既悠远又深邃。吴邪恍然想起,自己曾经地想为了张起灵,保留自己笑的能力。想要为他保住自己最后一丝天真无邪的证据,不论五年、十年。想要让张起灵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错觉这五年沧桑如一瞬,一切都未曾改变。
「别说成这样啊,我会当真的。」
吴邪露出个故作忧伤的表情,张起灵当然不会被他逗笑,甚至没听他的回答,站起身就走了。
又过了半晌,确认张起灵已经离开,吴邪思考了一下这几天来他所观察的规律,判断张起灵大概再隔几个小时才会回来看他,便起身,慢吞吞地爬了下床,蹭起床边的鞋子,第一次地走出了房门。
这里虽然是青铜门里,却建得象是一般的三合院落一样,这显然不会是青铜门固有的,依屋龄看来,也有一定历史了,就不知道张家人要如何在这诡异的环境内起楼房,不过转念一想,张家人一向牛逼,常识与定律在他们眼里都是狗屁,吴邪登时又释然了。
空气中满是青色流离的光芒,吴邪出了房门,依着位子一看,自己的房间被安排在左护龙的第一间,姑计他要找得那人不是在对面,就是在旁边了,他忍不住念了一声,「还真是看得起我,把我摆在自家人前面啊……」
话语方落,对面的房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那里。
「啊,吴邪,身子好了点吗?」
张海客看见是他,登时友善地笑了笑,眉目之间倒似真的是担心他,吴邪看他这样子心里就有气,咬着牙哼笑了声。
「少来黄鼠狼给j-i拜年,张海客,小爷有事要跟你谈,不想被你族长撕了,就最好给我乖点。」
吴邪的话的确是不客气,只见张海客瞬间变了脸色,张口欲言,吴邪心里就是痛快,不慌不忙地抬手,止住他的话语,「你先别急着发作,我先问你个问题。」
「你说。」张海客毕竟也是见惯风浪的狠角色,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沉不住气,但重新挂回脸上的笑已有点勉强,而吴邪收起了笑,淡淡地开口问道,「你跟盘马老爹是什么关系?」
那天高烧退了下来之后,吴邪的脑子已经清楚了许多,也慢慢地想起了进门后的一切,他心知跟张起灵硬碰硬是不可能的,比起这个,他更加在意自己意识不清时肩上浮出的麒麟纹身,还有昏迷的时刻听到的对话。他本以为那是梦里的情节,清醒后一想,却又知道不可能,对话的内容完全不是他能够理解的,那不会是吴邪与张起灵的对话,反而是张海客与张起灵的争执。
吴邪反覆思索着,手边能使用的线索虽少,拼凑起来,却仍然能够得到一个大胆的假设。这几天张起灵来的时候他都故意装睡,就是为了表现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刚刚果然成功地骗过了张起灵,让那闷油瓶以为他真的死了心决意回杭州,卸下对他的防心跟算计,如此一来,对他的看管势必松卸,他就可以自由地行动。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
而后以他推敲后得到的假设作为筹码,取得张海客的合作,这是计划的第二步。
「……这下惨了,」张海客看着吴邪那双流转着光芒的眼睛,过了半晌,只能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看来我真的会被族长撕了……」
「这就看你的诚意了,『张师父』。」
吴邪得意地笑了起来,「我现在有个提案,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想我们双方都可以得到满意的结果,如何,要听听看吗?」
※
吴邪离开张海客的房间时,已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青铜门内没有天光的变换,无论何时都是一片流离的青芒,如烟如雾,照得人分外凄绝,吴邪本想着张起灵大概快要回到他的房里了,应该赶快回去,视线却不自觉地被主厅的门吸引。主厅的门当然是大开的,依照一般老房子的格局,张起灵住的地方应该就在那里面的房中。
这五年来,张起灵究竟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一个人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这样的念头一旦进了脑海就无法视而不见,如波纹般扩散开来,一圈一圈,变浅变远,却又漫天。
于是吴邪没回自己的房间,抬步踏了进去。
主厅里只有几张零零落落的椅子,虽然是大家族的隔局,这里其实只有张起灵一个人居住,也难怪主厅中毫无摆设,正面摆着神龛,里面贡奉着历代张起灵的牌位,此外一无常物。他转向左方,进入了左边的房间,房里的模样跟他居住的地方差不多,一床一桌,角落一矮柜,他缓步踏了进去,看见床上铺着单薄的席,已然沉旧到边角的竹都起了丝。桌上空空的,只有一册薄薄的本子。吴邪的目光无可避免的落了上去,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窒了窒。
那是张起灵的笔记本。
还有这么多的秘密,是不是看了、就能够明白呢?
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地催促自己回去,告诉自己再不回房间就会被张起灵察觉,但身体却无视内心的警告,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将那本笔记握进手中,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确是张起灵的字迹,龙飞凤舞潦草非常,显然是写给自己看的。吴邪内心本来觉得紧张,一翻开却又宁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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