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水,抿了一口试试水温,然后插了吸根管,探着身子把吸管递到躺着的人嘴边。周冠童眼都没睁喝了几口,等楼昕谦放回去杯子之后,他已经又睡熟了。
楼昕谦贴着他躺下,周冠童又翻过身来,习惯性地搂住了他的腰,大腿架在他的大腿上。哪怕睡熟了动作都丁点不差。外面的风声渐渐小了,楼昕谦躺了一会也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七点半了,洗漱后拉开窗帘,外面依然是阴沉沉的。周冠童拉开窗户,尖叫了一声又赶忙关上。
“天啊,冻死了,今天怎么起风了啊?”他搓了搓胳膊,夸张地哆嗦了下。
“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楼昕谦走过来,摸了摸他胳膊,发现没有很凉才放心。他抬头看了眼窗外,这天色真让人烦躁:“家里有什么吃什么,要是没你想吃的就出去吃。”
“在家吃吧,吃完了出门暖和。”周冠童边走边说,“打点豆浆,煎鸡蛋,再蒸几个馒头?”他几步跳下楼梯,又露出献宝一样的神情:“我妈妈寄回来一堆特别好吃的小菜,要不要尝尝?”见到楼昕谦点头,他麻利地钻进了厨房。
楼昕谦收拾起来手机,又去隔壁拿了大衣围巾手套和手提包,打算待会吃完饭就不再上楼直接出门。今天两人都穿黑风衣,白袖套带不带无所谓了,胸口别两个白色的铭牌就行了。
他把东西放到客厅的沙发上时,早饭还没好,豆浆机嗡嗡嗡地工作,油烟机轰轰轰地吸气,油锅滋滋啦啦地作响。周冠童动作娴熟地煎着鸡蛋,碟子里已经好了两个。恰好微波炉时间到了,叮了一声。楼昕谦摸过厨房门上挂着的围裙,戴上手套端出来了馒头,在周冠童的指挥下又找到了几包小菜,挑挑拣拣几样出来,改个刀盛进小碗里。这会鸡蛋也完了,豆浆还没好。楼昕谦把馒头小菜都端出去之后,看着端着鸡蛋碟皱着眉头看豆浆机的周冠童,不知道下面的话该不该说。
周冠童读心术早就修炼到了满级嘛,注意到爱人此刻犹豫的脸色,立刻把注意力从豆浆机上转移了。一手端碟,一手去挑楼昕谦的下巴,“美人,你想说什么?”
楼昕谦白了他一眼,笑得格外欢畅,他定定地看着周冠童说:“我想说豆浆一时好不了了,我行李里还有几碗速食粥,不如我们喝粥?”周冠童差点跳了起来!
“那么难喝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带回来!那叫粥吗?”他拥着楼昕谦往餐桌上走,一边推一边抗议,“那玩意真的很难吃啊,豆浆等不及了,我热牛奶成吗?你把那些速食粥都给我吧,我放办公室里当加餐,在家就不吃它了。”他把鸡蛋重重地放下,腾出手来按住了楼昕谦的双肩,“都给我呗?”
楼昕谦不置可否地哼了声,周冠童立刻说:“你是同意了啊,回头我都拿走,家里一盒都不留。”他转身去热牛奶,心想我拿走是我吃还是池秘书吃,小谦就管不到了哈哈哈。
他大概忘了楼昕谦的行李自己早就收拾完了,根本没有没拆的包,所以粥在哪里是个大问题。不过现在大概没吃早饭,智商有点掉线,一时想不到也情有可原。
四个大馒头四个煎蛋一升牛奶,一小碗咸菜,两人吃的又快又多,没十分钟碗都刷完了。周冠童检查了下门窗,两人就出门了。
楼昕谦父母的墓地是在龙山上买的私墓,据说是楼鹏宇之前就定好的,哪怕夫妻感情不好,他也是买了三进的墓地,夫妻俩和双方父母都有一个院子。楼昕谦从往龙山方向开就开始沉默,周冠童看他没精神,自己去拿了纸钱和鲜花。东西买的有点多,光花就买了两百多枝,后座有些放不下。他堆出笑脸哄恋人起身坐到前面副驾驶座上来,说了好几次楼昕谦才同意。周冠童摆好东西后发现恋人坐在副驾上发呆,连安全带都没系。
他叹了口气,探过身去摸出安全带给他系上,摸了摸头,捏了捏脸,看看四周没人,又凑上去亲了亲额头。楼昕谦抬手推开他,他才发现小谦手凉得像块冰。
周冠童握住了他的手,捂了一会也没变热。他松开手下了车,没一分钟就回来了,手里端着杯豆浆。
“你暖暖手吧,估计天冷空调效果不好,你别冻着。”是不是真的效果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楼昕谦浑身发冷。楼昕谦不做声地接过豆浆,垂着头轻声说:“走吧,得开好一阵子呢,我没事。”
周冠童点开了广播,柔和的女声播报着新闻和路况,打破了车内胶着的空气。
楼昕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情变得差了起来,五年前车祸刚发生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难过那么僵硬。他不想坐在副驾上,因为妈妈就是坐在那里去世的。但是妈妈或许本来可以不死的,都是为了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浑身发冷,就像是那年冬天窒息的车厢里那样冷。只有滴在脸上的血液有温度,但那温度也慢慢消散了。他歪着头往外看,龙山远离市区,今天天气不好,外面灰蒙蒙的,车窗上的倒映着他的脸,和旁边的人。
倒影里那人嘴角抿得紧紧的,面色严肃,黑色的西装妥帖地裹在身体上,带出柔软的线条。周冠童有着不自知的习惯,心里想事儿时会时不自觉地敲手指。这会他的左手就在有规律地敲着方向盘,面色上却带不出一点来。
楼昕谦转过头来坐正,这一会他想了很多又像没想很多。斯人已去,生者长存,终归是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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