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安却并没有理会龚青,快步奔上了楼,将门开关得震天响,引起楼道的声控灯亮成一片。
许久许久,透过这静谧的夜色,仰望着那一片混黄灯光的龚青,终于还是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哭泣。
他低下头,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后迈步,缓缓走进了这座城市的黑暗。
何安摔门而进,却直奔卧室,并没有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一直静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影。
黄纬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傻傻的一直等了一天,不吃不喝的等了一天。
他从花容的口中知道了何安母亲去世的消息,花容焦急地问他知不知道何安的家在哪里,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地摇了摇头。
一整天,他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好想坐在这里,就能够陪着何安。
陪着他,又能怎样呢?又,为什么要陪着他呢?这些,他都没有来得及想。
他只知道,这好像是他该做的,也是现在仅仅能为他做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纬中慢慢起身,走进了那个寂静的卧室。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感觉何安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怎么地,他想也没想,就将何安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轻轻地右手抚摸他的后背。
安,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黄纬中口里轻轻的呢喃。
在这样的轻声呢喃中,何安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很快便打湿了黄纬中的裤子。
弥漫的孤独,如潮的委屈,好像都从房间的四面八方向何安的心头袭来,何安就像是找到了一块救生的浮木。
心被人撕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那无尽的孤独和委屈就在那缝隙中奔涌而出,再也压制不住。
何:纬中,陪我到下一个天亮吧……
黄:好。
作者有话要说:
☆、鎏金的岁月
下一个天亮,何安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枕在黄纬中的腿上;
下下个天亮,何安从睡梦中醒来,发现黄纬中正抱着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
再下个天亮,何安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一床薄被正盖在自己和黄纬中的身上;
……
何安不曾问过,为什么黄纬中会给自己这么多的天亮,一个又一个。
何安当然也不会问他,这样的天亮,哪一个会是最后一个。
而每一个天亮,何安都会把它当做最后一个,同时也会在心里期盼着下一个清晨。
那天午后,安静的空气里,有班得瑞的轻音乐细细流淌。何安正躺在摇椅上假寐,享受着这难得的实习前最后的一丁点闲适的时光。
黄纬中轻轻的进门,将双手搭在何安的肩上,轻轻的揉捏。
何安,咱们一起出去骑车逛逛吧,不拘着要去哪里。
黄纬中的声音可能是因为这音乐的缘故,轻柔得不像平日里的他,但却像是和着班得瑞的节奏,细腻而又温和。
若干年后的何安,想及那日午后的骑行,已经不记得他们去过了那里,不记得黄纬中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在他的记忆中,深刻的只有,那随风纷飞的梧桐落叶、透过树影投射下来的斑驳阳光、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的脆脆的声响。
还有,人工湖面折射出的鎏金的夕阳。
鎏金的夕阳,鎏金的,时光。
双人自行车上,何安坐在后位上。
有细细微风将前尘吹起,何安细细的闻。
前后座这咫尺的距离,不管何安怎样的踩踏脚下的踏板,他和黄纬中之间的距离,却永远有咫尺之隔。
永远咫尺,那时的何安以为,是看得见、够得着的咫尺。
可那时的他不知道,永远,到底会有多远。
时间进入十一月,各类大型的招聘会如期拉开了序幕,社会的大门已经为他们这些展翅欲飞的雏鸟掀开了一个缝隙。
何安穿着正装,揣着一小沓的个人简历,往来穿梭在各类不同的展位之间,寻找一切可能留在这座城市的机会。
昨天晚上,黄纬中对何安说,何安,我找到工作了,就在这座城市的中心。
黄纬中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并不曾说及其他。
比如说,何安,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这样我们仍旧生活在一起,该有多好。
可何安还是拼了命的想要留下来,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自己本来就不想离开,还是有什么人什么事已经将他牢牢的栓在了这里,再也挪不动。
第二天清晨起身的时候,望着仍旧躺在床上睡懒觉的黄纬中,何安决心一定要留下来。
这个世界真tm大啊,大到让何安有些开始自卑起来,原来,那么多的荣誉证书,那么高的成绩系数,在用人单位面前,都可能被弃如敝履。
几天的忙碌,几天的奔波,最终何安收获的,却是进门的一声长叹。
他累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养神。黄纬中从卫生间里探出一个头,继而走过去依他而坐,将双手轻轻的岸上他的太阳穴。
何:纬中,我想留下来,留在这座城市里。
黄:为什么非要留下来呢?这里生活成本这么高,还这么嘈杂,环境又不是很好。
何:可是这里有生机活力啊,周围都是一起拼搏成长的年轻人,你永远不用老气横秋,可以清晰地看到几十年后自己的模样。
黄:我倒是觉得,如果有现在这份工作的薪水,我宁愿去一个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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