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任她梨花带雨,对面那两个却一个比一个不识相。
知辛眼观鼻、鼻观心,落在后面默念佛号,李意阑则是因为九曲肝肠全都付给了旁边的和尚,觉得这丫鬟被吓到了也正常,过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而且比起这丫鬟的小小异状,更让他在意的反而是那一句带点儿乡音的“胡总管”。
他乍一听到这个称呼的瞬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说的是谁,因为寄声实在是没有半点总管的样子,叫他“胡作非为”还差不多。
问到这里来龙去脉基本就清楚了,应该是寄声去找的谢才,然后两人一拍即合,整了这么一出。
然而对于寄声的心意,李意阑除了有个好意能领,其他实在无福消受。
还有谢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寄声一去要,他就送了个丫鬟出来,这样慷慨干脆,大概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常言道有一便有二,谢才不懂他的喜好,回头要是自己想岔了,误以为自己是瞧不上这姑娘的姿色,那后头铁定还有女人在等着他。
李意阑为了以绝后患,干脆亮了下手臂下方藏着的枪头,对那丫鬟笑道:“姑娘,对不住,这是一桩误会,我这人利器不离身,从不和生人同床共枕,怕出意外。这回是手下人自作主张,让你为难了,稍后我自会罚他。”
枪头淬着烛光,刃口浮起一线游动的锐芒,那婢女从没见过抱着武器睡觉的角色,当即被吓得脖子发凉。
李意阑也不是真的想吓她,见人变了脸色连忙将袖口掩了回去,继续交代:“你先在这屋里待着,要是觉得冷,可以去……胡总管的床上避寒。等他回来了,会为你安排今晚的住处,明天再送你回去,替你解释清楚。”
“还有,要是、胡总管问起我,你就说我在大师房里,今晚秉烛夜谈,不回来了。”
丫鬟不住地点头,心里巴不得他快点走。
李意阑如她所愿,说完扶着知辛的肩膀,快步带着人出去了。
知辛刚刚见他说了两次“胡总管”,每次都会忍不住失笑,好像这是一个什么有趣的话题,不过“胡总管”确实挺有意思的。
知辛因为没听到寄声方才的话,还以为李意阑真要罚他,走了没两步就想替寄声说好话,他偏着头说:“你准备怎么罚胡总管?”
这三个字总是能莫名其妙地戳到李意阑,他一听就想笑,边笑又开始想,寄声不能打也骂不动,赶他别人也不怕,罚钱又有自己的小金库,简直是四面八方毫无破绽。
李意阑思来想去,最后竟然颅内空空,什么结论都没有,他惊得发愣,又不得不服,只好挫败地说:“不知道,感觉拿他没什么办法。”
知辛等来了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答案,就知道他那是场面话,其实根本没生寄声的气。
李意阑明明歪打正着、因祸得福,通过这意外接近了他,但知辛不知道,看这人就显得格外大度。
有气量的人总是能博得好感,知辛对李意阑的印象自然不用说,向来只会更上层楼,他笑了笑说:“小惩大诫,你好好跟他说几句,寄声那么为你着想,他会听的。”
李意阑“好”了一声,等知辛先进了房门,自己落在后头关门:“他皮硬得很,你就不用替他c,ao心了,赶紧去洗脸吧,一会儿水该冷了。”
知辛踏进屋里,一抬眼果然见铜盆上方袅袅生烟,热气正在迅速四散,影影绰绰地让他脑中居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素闻北地极寒,生在那里的人为了抵御凛冬,会在家中构设火墙。
知辛大概还记得火墙的图样,简单来说,就是在厨房灶台的内侧开口,再用青砖垒成通道,一直连到卧房靠墙的那一面双层墙体上,这样柴火的余热便可以传达到墙上,烟气也渗不进来,不会像火盆那样让人觉得憋闷。
但火墙的缺点也在于不如火盆方便,房屋造起时没费心思与功夫,再要想用就只能拆房子下瓦了。
知辛没有拆了饶临衙门的意思,他只是临时起意,觉得火墙用不上,但改一改应该行得通。
须臾之间他就有了个主意,不过因为没有想好想透,就没有立刻跟李意阑说,只催着对方也快点洗漱。
洗脸、泡脚费不了几个时间,李意阑觉得怎么好像才一眨眼,就要跟知辛一同躺下了。
当时他虽然犹豫,但是答应得很快,这会儿踶着靸鞋,不知不觉竟然又忐忑起来,他看见知辛坐在床上解袈裟,就莫名其妙地想咽口水,而且心跳频催,越快也越重。
随之而来的还有五感的忽然锐化,卸下那层象征佛门至高荣耀的袈裟之后,知辛好像年轻了一些,平时只有靠近才能闻得到的香火气眼下也忽然也浓郁起来,垂着头的眉眼温顺,让李意阑有种现在低头亲他一口,他也不会生气的错觉。
可是知辛不生气才怪,李意阑连忙收敛心神,用问题打破了那种要命的贪念,他说:“你习惯睡里边还是外边?”
知辛习惯睡中间,不过他说:“外面吧,我夜里会起来,担心会踩到你。”
李意阑怎么都行,因为想也知道会难以入眠,他刚准备点头,门就被敲响了。
寄声在外头喊道:“六哥,开门。”
李意阑早就知道他今天会来一趟,连大麾都没有卸,转身就去将寄声放了进来。
寄声跳进来,第一眼就看见知辛不紧不慢地在脱衣裳,脱一件就叠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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