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没吃饭了,现在传膳吗?”
韩晔淡淡地看她一眼,突然微微一笑,“好,我正饿了,再做些糕点。我想吃冰糖燕窝,再做些山药糕和芙蓉糕。”
霓裳一怔,忙吩咐传了膳,刚才的韩晔让她觉得有些不一样。
宫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韩晔抬头看着霓裳笑了,“做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
话音刚落,内侍已扯着嗓子通传,“陛下驾到!”
韩晔默默放下筷子,站起了身。在白轩容推门而入的一刹,请安道:“参见陛下。”
白轩容怔愣住了,他想象了一百种再见韩晔时的情景,或是冰冷至极,不发一言,或是暴怒无常,大打出手,现在却瞧见他低眉敛目的样子,无任何波澜。
“这么晚才用膳?”白轩容看着满桌的菜问他。
韩晔在桌旁坐下了,“你要不要吃点?”
白轩容诧异地看着他,愣了一会儿才道:“也好。”
韩晔虽然一天没怎么吃饭,但此刻胃口也不是很好,只吃了一点。白轩容已用过晚膳,因此也只夹了几筷子。大桌的饭菜就这样浪费掉了,白轩容是过惯了奢靡的生活,也不觉得心疼。
韩晔吩咐霓裳端了糕点上来,对白轩容道:“霓裳做的糕点,你尝尝。”说着便递了一块芙蓉糕给他。
白轩容轻轻一笑,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赞道:“嗯。你宫里的人手艺都不错。”说着将一整块芙蓉糕吞了下去,甚至得寸进尺地用舌尖扫去了他指尖上的沫。
韩晔轻轻皱眉,缩回了手,眼神忽的飘过杉木琴,“今天想弹什么曲子?”
今日的韩晔很不同,好像隐去了所有棱角,一派温润,竟不自觉让白轩容想起了荆慕楚。白轩容起身坐到了琴案前,突然转头看着韩晔,“你想学吗?”
韩晔愣愣地看着他,白轩容笑意暖暖,右手抹过琴弦,旷远之音绕梁,他冲着韩晔招了招手,后者缓缓起身走到了他身边。白轩容站起身,将位子让给他。韩晔学着白轩容的样子将双手放在琴弦上,白轩容站在他身后,将身子俯得很低,双手盖上韩晔的手,他离韩晔很近,呼吸声就在他耳边,“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
白轩容的手掌很大,凉凉的,包裹着他。
南彧漓也曾教他吹埙,他的手也像这样包裹着自己,一直暖到心里。想到南彧漓,韩晔又不免分心,手下错了一个音,声音有些刺耳。
白轩容的手突然攥紧了些,声音却依然平静,“在想什么?”
韩晔下意识地想挣脱,尝试了一下便放弃了,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着,“我只是在想,你如果不做陛下,去街上卖艺也能养活自己了。”
白轩容闻言大笑,眉眼弯弯,“孤这陛下做得好好的,怎么就要沦落至街头卖艺的下场了。”
韩晔沉思了一会儿,问他:“我倒是好奇,若是江山美人不可兼得,你做什么抉择?”
白轩容握着他的手骤然又冷了几分,他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韩晔。韩晔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他不快,当下也不说话了,只睁着一双好看的桃目盯着他。白轩容直起身子,看着韩晔,微蹙着眉,眼中是韩晔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许久,白轩容突然抬手,抚过韩晔鬓边的碎发,眼神中是淡淡的忧伤,看得韩晔一怔,脱口道:“你没事吧?”
白轩容失神地摇摇头,将目光移到杉木琴上,曾经荆慕楚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那日琼花树下,荆慕楚一身红衣,青丝散落,靠坐在树干上,杉木琴放在膝上,风过,雪白的花瓣散了一地,点缀在他艳红的衣衫上。远远地看着白轩容走近,他温润一笑,抬手拨弦,远古之音苍苍,风风韵韵。白轩容在他身旁坐下,随意地拂去落在他发上的花瓣。
白轩容的手指带着淡淡的温暖握住他的肩膀,“南彧漓又打胜仗了。”
荆慕楚停了琴音,就势靠在他的身上,衣襟凉薄,“姜国有南大将军可是有福了。”
白轩容没说话,将头深深埋在他的颈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荆慕楚清楚他的性格,自然明白他的担忧,却也从不多问朝政。沉默了一阵,荆慕楚突然开口问他:“虽然知道不该这么问,但是我还是好奇答案。”
白轩容难得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笑了,搂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和荆慕楚在一起,白轩容从不自称孤。
荆慕楚的声音很轻,“江山美人你会选什么?”
白轩容的手一僵,随即搂得他更紧,声音含笑:“我选你。”
韩晔瞧他的样子,猜到他又想起了荆慕楚。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韩晔才轻轻开口,“你会怎么选?”
白轩容转头看着他,眼神复杂,“如果是以前,我会选我爱的人。”
第一次,韩晔觉得白轩容爱荆慕楚爱得那么深,曾经嘲笑他求而不得,或许正是他心中最痛,他爱得太绝望。
“那现在呢?”
白轩容目光寒凉,“孤坐拥江山如画,何以弃江山而拥美人呢?”
韩晔微微低头,保持沉默。
两人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不知是什么原因,韩晔整个人脱胎换骨,那些倨傲不羁好像被深深埋葬,再也不见踪迹。
三日之后,白轩容决定亲自前往天坛山祭天,他甚至已在前日下了罪己诏,如此种种着实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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