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背后的这个男人像只孤独的幼兽,受伤了自己蜷缩在一处,也不舔舐伤口,似乎担心结痂后会忘记教训。
他是永远停留在这个雨夜里的善良的灵魂,我知道,从他抬起头来看我的时候我就坚信。他一双眼瞳深沉如海,深处似有暗流涌动,又被什么强大磅礴的力量硬生生地封印。铁青色的胡渣,淡淡的络腮。他圆圆的脸庞沾湿了雨珠,短短的黑发耷拉着趴下,嘴巴微张着,因为过于悲恸,呜咽控制不住地若隐若现。
他眼神那样无助那样无辜,像个天真的孩子。与他对视,我甚至心生怜悯。
“华然,是你吗?”他问。
伞挡住了屋檐上的光,路灯在我背后倾洒,我知道他认错人了,而我无意去纠结这个问题。
“你怎么了?”我问。
我看到他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
“华然……”他再叫了一声,蹒跚着想要撑起身来,谁知还没站起来,竟然就此晕阙过去。
☆、act.002
2.
余森虽然身材匀称,但以他差不多一米八的个子,背着他徒步一公里的路确实是件不可轻视的重活,何况是在下着大雨刮着大风的凌晨,把他背回家摔到床上时我已经几近筋疲力尽。无奈的是他发烧了,我唯有压榨尽自己的力气,去替他换了干净的衣服。
凌晨两点,余森家里那个老式的吊钟发出两声吓人的惊响。我随意套了件余森衣柜里较旧的衬衫,累得一躺到他的沙发上便沉沉入睡。梦到了什么已经不可究了,只隐约看到一片模糊,应该是一场雨,有一个单薄的身影在雨中徘徊,茫然世界里只有这么一道身影,令人痛惜。
这或许又是在篡改遇见余森的这一幕了,我并不十分清楚。醒来时日已高悬,温暖的阳光从窗口洒入,金黄色的光芒里,我惊诧于这间房子的精美,带着一种精雕的典雅与简朴。是余森自作的木雕,我是在后来才知晓,他用自己一双手装点了这个空落的家庭。
他替我盖了张薄毯子,鞋子和背包晾在阳光下,湿透的衣服被洗净了挂在阳台,随风飞扬,有悠扬的姿势。一大碗粥放在桌上,已经凉了,估计他也没料到我会一觉睡到十一点钟,只是茶壶壶嘴飘着几缕淡淡的青烟。
他回来的时候,我刚喝完粥。提着一条鲤鱼和一扎空心菜,以及小袋子鲜肉。“醒了?”他微笑着问,丝毫没了昨夜的痕迹。
我笑着点头,给他倒了一杯茶。既然他不想重温悲情,我自然没有理由去揭人伤疤。他接过茶,仰头喝光了,估计渴得够呛,顾不上细酌了。不过他倒是看到了被我叠好的毯子,我瞄到了他眼角不由自主的笑意。
“多谢你替我洗了衣服,”我看着阳台,由衷感激,塞车时闷出了汗,如果不是因为西餐厅冷气足,我都没脸在那里用餐,自然就不会遇到余森了。
“没什么,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呢。”他说着走向厨房,背影给我一种可以信赖甚至依赖的安全感,一如幻影凝实在眼前,“哦,我替你把背包里的文件吹干了,放在书房那边。”他回过身来,指着一间房子。
我觉得我当时肯定是脸色一青了,不然他也不会那样着急。
“哦,那个,我没看内容的。”他解释。想是他以为那些文件具有隐私性,说话结结巴巴的,“我担心……字迹晕开了,所以就……我就擅自给……”
知道他误解了,我尴尬地笑,连忙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我那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
我看到余森松了一口气,他笑了起来,“那你不用担心,包装袋你拆开后又重包回去了,水没能渗透进去。”他摸着后脑勺,哈哈哈地笑起来。
有一种孩童般的纯澈,看得我有些失神,阳光照亮了他的轮廓,仿佛带着古朴的岁月痕迹。他这样的人,我竟然无法将昨夜噬泪的孤独男人融合在一体。这一下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甚么了,只站在那呵呵地陪着他笑。
余森举了举手中的菜,向我示意一下就转身走进厨房里去了。我坐下来,听着厨房里细碎的声响,眼里是一个个别具生动的木雕,我抚摸着沙发搭手处余森用刻刀勾勒的纹路,感觉到一种至彻底的放松从身心弥漫。
“你的文件是公司机密还是情信啊?”吃饭时余森忽然开涮我之前的囧态。
我沉浸在他惊人的厨艺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地回答他,“辞职了,到这边看看可不可以落脚呢。孤身寡人,哪来的情信啊,你觉得我是暗恋别人还不敢表白的那种人?”
余森笑没笑,我不知道,我的视线全部被桌上的饭菜吸引了,不过按照他的个性,我想他是苦笑着摇头罢。他是个绝佳的倾听者,当你想要向谁吐出内心的苦楚的时候,他绝对会是一个最合适的人,不管你倒出去的是什么,他都会沉默地接过去,然后揉进泥土里,不留半点痕迹。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或者沉默,或者微笑,像一个历尽沧桑的老者,虽然他长得风华正好,也许这是气质使然。
那天他吃的不多,他脸上再举重若轻,内心终究还是揪紧的,总有一个方面会把一个人掩饰的情绪在侧面表现出来。我想了想,忍不住试探着问,“你还没退烧是吗?”
他又露出那个温暖的笑容,摇了摇头,“没事了的,小事情,一觉醒来就好了的。”
“那就好。”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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