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句话下面回复:“谁知道呢……
“不关我事。”
记忆离她远去,汇进耳室的是夏河的呼唤声。他说:“姐姐,姐姐?”
“嗯?”陈央洁回过神来,抬头朝他微笑。
他们约在离w大校区足有三四个街区的咖啡厅见面,选的包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夏河问:“你真的要和那个放高利贷的见面?”
“他又不会吃了我。”陈央洁风轻云淡地喝了一口拿铁,“再说了,只是作为大学校友见个面。”
“那到时候我带人跟着。”夏河已经会意地做了决定,“上个月的账目我投到新建的那个户头里去了。你要过目的话随时找我,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陈央洁漫不经心,用勺子在磁盘里画圈:“你知道现在学校里都在说什么吗?”
“什么?”夏河不客气地反问,“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再露出脸来时,陈央洁脸上闪着发亮的笑容。她时常在笑,但这样写着“兴高采烈”四个字的笑却并不常见。
“他们说鹿蕊是‘姐姐’。”陈央洁说,“你敢相信吗?死了的鹿蕊变成‘姐姐’了!”
她一边说一边剧烈地发笑,夏河则头疼地抓了抓头发。
“我的姑奶奶诶,”他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
陈央洁笑得仰身躺倒在沙发座上,她看着贴着油画《创世纪》墙纸的天花板。视线牢牢地锁死在上帝与亚当指尖交汇处。
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理。”
陈央洁说:“真理都是人创造的。夏河,假如要是我现在脱手,是不是以后就不用承担后果了?”
夏河思考片刻,他回答:“大概吧。”
“大家就会真的以为鹿蕊是‘姐姐’。我只要把剩下的钱洗干净,然后切断和金主的关系,从——此消失不见……”陈央洁说,“……是不可能的。”
她利索地说出了与刚才的观点截然相反的话:“人,犯了罪,怎么可能轻易脱身呢?”
“因为yù_wàng吧。”夏河问,“人可以消失,但是人的yù_wàng不会消失。”
“我不会消失的。”陈央洁回答,她笑着,眼睛里射出冰冷的红光,“我的yù_wàng不会输给任何人。”
6
他们在公园门口见面。陈央洁提前二十分钟到的时候,罗却已经在了。
他比平时多套了一件外套,耳朵上的耳钉琳琅满目,就这么蹲在地上喂鸽子。
陈央洁慢慢地走过去,不打招呼,只是坐到他身后的喷泉边缘。
他又喂了好一会儿,转过身来时问:“你为什么叫陈央洁?”
“没有为什么。”陈央洁仰头看着他说,“我妈妈是芭蕾舞演员,希望我像她一样,在舞台中央高贵纯洁。”
罗却坐到她旁边,低头掏出手机滑动屏幕看股票。
陈央洁突然问:“你又为什么叫罗却?”
“我爸爸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罗却说,“希望我学会忍让退却。”
“那你不是完全没有做到嘛。”陈央洁忽然笑道。
罗却起身,向她伸出手:“陈央洁,你不也是嘛。”
她握住他的手起来,但并没有就这么顺势牵手。两个人并肩走着。罗却说:“电影是下午的,不然我们先去转转吧?”
陈央洁倒也没有因为他故意拖延时间的行为而不满,轻轻点头,微笑着回答说:“好啊。”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在公园里并肩散起步来。这时候还是早晨,公园里都是附近居民区的大爷大妈,正在跟随着悠扬的广播音乐打太极,偶尔也有人牵着宠物狗经过。那些平和而毫无起伏的生活与这两个年轻人搭不上半点关系,但是这个时候,他们脸上都只残留着平静舒缓的表情。
罗却手插在口袋里,陈央洁单手抓着斜挎包。公园里种着柳树,正是柳絮纷飞的季节,柳条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湖面上漂泊着小舟,湖岸有无所事事的人在钓鱼。
只听一阵手机铃响。是默认的闹钟铃声,陈央洁拿出手机来关掉。她定了这个时候的闹钟。陈央洁心想,时间差不多了。
他们靠在河岸的围栏上,罗却的手机也响起来。他拿起来,是来自章岁的一条短信。
他说:“张笙拒绝了。
“她说姐姐已经死了,就是鹿蕊。”
仔细读完那条消息的每一个字,罗却的神色纹丝不动。他轻轻抬起嘴角,回过头看着陈央洁。太阳已经升起来,日光落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又升起甩在女生平庸的面容间。
“你知道吗?”罗却忽然开口说,“这个人工湖要消失了。”
“什么?”陈央洁虽然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但脸上却仍然是镇静的微笑。
“市里为了迎接下个月省里的检查,所以要做新的成绩,让报告好看一些。”罗却俯身把下巴磕在手臂上,“他们计划把这个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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