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竹翁略微抬下眼皮,请两人坐下。
赵慎琢不着痕迹地拽一下裴岳棠的衣袖,自己坐到中间的凳子上。
百竹翁对白衣书生道:“实在对不住,老朽知道的事情虽然不少,但还不足以有江湖传言的‘无所不知’那么厉害。你所说之事,老朽不曾听说过。”
别看老头子已至耄耋之年,但说话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一个字也不含糊。
“多谢前辈。”白衣书生苦恼的低下头,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百竹翁转头又问裴岳棠,“你们又有何事?”
裴岳棠看一眼没有离开意思的白衣书生,在征得同意后用桌上笔墨写了张纸条递过去,“这个问题,有关内子。”
小童接过字条,捧到百竹翁眼前。
百竹翁扫一眼,执笔写了两个字,让小童还回去。
裴岳棠看清纸上两个字,目光一亮,心中大喜,给赵慎琢看一眼后,小心翼翼的塞进怀中,拱手向百竹翁告辞。
然而天不遂人愿,滂沱大雨不期而至,打在竹子搭建的屋顶上劈啪作响,雨幕细密,池边轻烟阵阵,竟是一时辨不清前方道路。但雨水冲刷过后的竹叶分外清脆,池中荷叶如绿衣美人身姿摇曳,百竹翁不搭理旁人,独自喝茶赏景,乐在逍遥。
小童贴心的端来茶水和糕点,然后坐在檐下玩水。裴岳棠陪着赵慎琢,一起无聊的看他玩儿。
白衣书生喝了半杯茶,主动过来搭讪,“在下姓虞,江南人士。”
裴岳棠也跟着含糊的报了自己的姓氏。
“裴公子气度不凡,可也是走读书考科举的路?”虞书生微笑道,“在下考中进士,可惜尚在守选期内,没能谋得差事养一家老小。”
裴岳棠继续搪塞道:“靠祖辈余荫,已有一官半职在身。”
虞书生表示了羡慕,然后继续东扯西拉聊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裴岳棠真假话参半,赵慎琢始终微微低头,一言不发。
雨势没有停歇减弱的趋势,百竹翁大概是年纪大了,在雨声中悄无声息的睡着,轻轻的鼾声在雨中难以辨清。
虞书生看眼他,舔舔嘴唇,不好意思的给各自的杯中倒满凉茶,“裴公子喝水,拖着你说了这么老半天的闲话,真是对不住。”
裴岳棠摆摆手,“我不大渴,和虞公子说话十分舒服。”
赵慎琢却在此时拿起一杯茶,裴岳棠心中一紧,刚想阻止,但见他一闪而过的眼神,将要抬起的手又按兵不动。
赵慎琢慢吞吞的喝了几口,举止伪装成一个娴雅安静的官夫人。
虞书生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对投来疑惑目光的裴岳棠笑道:“我嗓子有些干。”说着一口气喝光两杯凉茶。
又聊了会儿,赵慎琢靠近裴岳棠,在耳边轻声说话,脸颊微红。
裴岳棠拍拍他的手,起身去问小童。
虞书生好奇的问道:“夫人怎么了?”
赵慎琢眼帘垂下,微微摇头。
小童指了路,裴岳棠问要不要陪,赵慎琢轻声一句“不用”,便出去了。
虞书生讪笑,知道这问题不好继续问下去了。
裴岳棠捧起一杯茶,手指摩擦着杯沿,似是无意的问道:“虞公子为何事来找老前辈?”
“家中琐事。”
“哦?”裴岳棠略歪头,“祝愿虞公子早日达成心愿。”
“承裴公子吉言。”虞书生抱拳欠身,就在这时,他目光一凛,手中折扇“唰”的一声打开,声音竟似刀身摩擦,叫人无端端为之心惊。
裴岳棠吓了一大跳,惊讶的问道:“虞公子的折扇好生奇怪。”
虞书生仍是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轻笑道:“裴公子要不要仔细来看一看这把折扇的精妙之处?”
“呃……好啊?”裴岳棠慢慢地凑上去。
虞书生眼中闪现杀气,手腕一翻,折扇边缘逼向裴岳棠。
眼见着折扇离咽喉只有一指之遥,突然银光一闪,虞书生手腕一阵酸疼,折扇偏过去。
“谁?!”他怒喝一声。
有人随之破窗而来,是跟随裴岳棠来到竹林小塘的两名护卫。一人一脚踢在摇椅腿上,摇椅滑到屋子另一头,百竹翁惊醒,看向屋中剑拔弩张的架势却十分平静。
另一人执剑横在身前,护住裴岳棠。
虞书生态度软下来,惊愕的问道:“裴公子这是做什么?”
裴岳棠冷声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虞书生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
云大夫背着手走进来,“你手中的看似和一般折扇无两样,实则扇面乃由一能工巧匠所制,锐利的可以轻易地割断人的咽喉。”
被一个活人识破了,虞书生眯起眼睛,“你又是什么人?”
“老夫是一名大夫,行走江湖多了,自然也看的多。若是老夫没有猜错,一袭白衣,手执杀人折扇的,平日里一副斯文败类模样的,唯有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杀手白衣点血虞无期吧?”
虞书生呵呵一笑,“想不到我的名号,一个小老头也知道了。”
裴岳棠气定神闲的道:“依我看,你不仅是杀手,还是前朝乱党的人。因为你知道我是谁,你要杀我。”
虞书生暗中揉了揉手腕,发现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顿时心生恐惧,担心针上摸了毒药,毕竟对方其中一人是大夫。
看来得速战速决了,他吹一声口哨,冷冷道:“今日便叫你们有来无回!”
百竹翁凉凉的插话:“要打出去打,别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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