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生得极好,白皙有力,手指修长匀称,握上去却柔软得不像话,全然不像是苦修多年的仙尊,更像是民间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云野的指尖状似不经意地在对方掌心轻轻划过,声音放得极轻:“师尊的手怎么这么凉?”
白荼背上的寒毛炸开,险些忍不住给这人一掌。
云野身为狼妖,体温本就高于常人。白荼刚在冷泉中泡了一段时间,身上寒气未消,此刻被对方触碰,只觉得那只手滚烫得灼人,竟让他又回想起昨晚被这炙热的温度拥住、反复顶弄的感觉。
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这人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碰他?!
这人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白荼一把推开云野的手,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跪下!”
云野定定看着眼前那道素白的背影。
绘着水云纹的衣袍包裹着纤长消瘦的身躯,俨然正经,清绝出尘。垂在身后的青丝如瀑,带着些许晨露的潮气,挡住了那纤细得不堪一握的腰身。
云野的目光凝在对方窄腰上,喉结滚动。
昭华仙君的容貌在修真界极负盛名,那张脸生得俊美,却并非完美无缺。
至少在云野眼中是这样。
在他看来,那人总是泠然如霜,无悲无喜,白白削弱了那张脸上该有的风情。就如那双本该带着千种柔情的桃花眼,却因那对颜色浅淡的眸子,平添了几分禁欲古板,没意思极了。
不过这人越是这样,便越勾得人忍不住想要“冒犯”,想看他羞愤难当,仓惶失控的模样。
这想法从他成为这人徒弟的第一天就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不,或许还要更早。
云野还记得他与昭华仙君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那时候,他被狼群抛弃,走投无路,就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是这人出现了。
昭华仙君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灰白无望的生命中,占据了他的一切。
他追随昭华仙君来到天衍宗,那人虽从不与他见面,却总在知晓他被欺负时暗中帮他,还化形成别的模样,教他功法,助他修炼。
那傻子总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他早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外表坚冰似的人,内里却那般柔软善良。就像现在,明明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却像极了只张牙舞爪的小兔子,叫人恨不得揉进骨血里疼爱。
云野嘴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不紧不慢单膝落地,老实跪在了白荼身后。
见了这一幕,原先驱使剑阵那人脸上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他名为牧奚,乃天衍宗掌门之徒,天资聪颖,修为高深,在派内声望极高。
牧奚自小入天衍宗,平生最钦佩的就是昭华仙君,更是曾自荐想入昭华仙君门下。
可始终未得偿所愿。
凭什么,就算他没资格做昭华仙君的弟子,也不该是这个修行十年也结不出金丹的废物。
好在,此人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想到这里,牧奚心中快意更甚,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朝白荼行了一礼:“见过昭华仙君。云师弟打伤看守禁地的弟子,私逃禁地,弟子正要依照门规将其捉拿。”
白荼脸色泠然如霜,问云野:“当真如此?”
“师尊,我——”
“闭嘴。”白荼不由分说打断他,“打伤同门,你还有理了?”
云野悻悻闭嘴,白荼道:“罚你誊抄经文三百遍,晚些自己去戒律阁领罚。”
“……是。”
牧奚眼中得意之色更甚,却听白荼轻声道:“许久未曾来这前山,我竟不知你们的阵法已修炼至这般境界。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一件事……”
白荼抬眼,眸中显露几分冷意:“门规何时说过,诛邪剑阵可以被你们随意用来对付同门?”
牧奚一怔:“仙、仙尊……”
白荼:“诛邪剑阵乃天衍宗御敌除魔之阵,若非长老肯允,不得私自动用。云野尚未定罪,是谁准你用剑阵对付他?”
牧奚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低声道:“……弟子知错。”
“知错就好。”
白荼话音刚落,他的身侧凭空掀起一阵清风,将一甘弟子尽数卷入灵虚洞内。
“依照门规,私自动用大阵,本该交由掌门亲自处置。掌门现下外出未归,你们就在此处面壁思过,待掌门回山后再行决断。”
“仙尊恕罪,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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