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冷冷哼了一声,抬手便将人推向了一旁,“还不是你惯得!现在又看不惯了。”他说着说着,竟忽然小脸煞白,一口气没喘匀般,死命的呛咳起来。
陆珩见状忙从衣怀中取出个小药瓶,将那物件放在顾聿鼻间,好一会才终是平复了呼吸,“别气了!都是我的错,害的你又犯了病。阿聿你要是还恼,便打我撒撒气。”他拉过怀中人的手,便打向自己的脸颊,尚未触到,便被止住了去势。
“罚你给我吹箫听!本世子准你停了你才能歇着。”顾聿顺势倚在了软枕上,满脸得意的看着陆珩。
陆珩一脸无奈的看着这回功夫便像个没事人似了的顾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好生作弄了一番,这演技真是天上地上独一份的j-i,ng妙,装成平日发病的样子看他笑话。
想到自己刚刚那番行为,又看了看顾聿,窝在心里的火终究还是没能发泄出来,他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取出了别在腰间的玉箫。
(十五)
安神的熏香向外散着浅淡的香气,陆琮正枕在软榻上小憩。离那小榻不远之处,便见一人着了浅灰长袍,规规矩矩的跪在石砖地面上,他神色略有些痛楚,修长的手指正幅度极小的摩挲着膝头。他见陆琮微微翻了身,身上覆着的小毯子向下滑落,便要膝行过去,却一个趔趄俯倒在地上。
他抬起脸容向陆琮看去,见自己这一番动作并没有惊动了主子,这才放下心来,以手借力,慢慢爬了过去,替陆琮掖好了被角。
近些日子,天气转寒,常年久跪带来的隐疾愈发显露出来,常有时在里屋侍立时便膝盖失了气力,总是站不太稳。自他从鬼殿受罚之后,便时刻念着自己奴从的本分,这等小事也不配麻烦主子,景修便私下里找了鬼殿中的医师,讨了些舒筋活血的药油来,因着这药味微苦,怕过了不好的气味给陆琮,便只隔了好些天才涂上一次,没料到今日却痛到起不了身。
景修借了些力,虚倚在小榻旁,伸直了膝盖,轻轻的捶打着。陆琮不知何时已是醒来,看着景修这一番举动,他只低咳了一声,便见眼前之人速度极快的恢复了跪姿,恭敬的请罪道,“奴才可是惊扰了主子?”
陆琮摇了摇头,拍了拍身下的软榻,示意景修坐上来,“方才我见你的样子,可是膝盖上不爽利?”
“回主子,并没有什么大碍。”景修怔了怔,没料到陆琮会问他此事,他简单答了一句,便又开口道,“奴才伺候您服药吧。”
他伸手取过小案上温着的药汁,送到陆琮手中。
陆琮小口抿着药,低声问景修,“交待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景修的声音稍有些颤抖,开口答道,“主子前些日子吩咐奴才清查殿内的侍从,出身鬼殿的共十五人,其中同二公子有暗中往来的共有三人,已是就地格杀。”
带着些药的苦香的手指落在景修后颈之上,轻轻抚弄着那白`皙的肌肤,“修儿,这无妄阁中的侍从可都归你统领,到头来出来这么大的纰漏,真是让我有些不放心啊。”
景修低垂了眼睫,嗓子因着心底莫名的压抑而有些暗哑,“奴才知错,无能掌管殿内的事务。”
“你若这样说了,那便先让你那些师弟代管着,你伺候人倒是出不了什么差错,以后就时刻在我寝居里呆着便是。”
景修应了声是,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他明白如今鬼殿显然已是站在二公子一派,他这个鬼殿之主亲自教导过的奴才,身份更是异常尴尬。饶是他并没半点叛意,亦是少不得被主子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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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是一季转瞬而过,又是一年落雪时分,景修站在满树寒梅之下,鼻尖冻得微微发红,他手里捧着个竹篮子,不时挑出几瓣生的极好的梅花,正欲为陆琮做些常饮的梅香酿。
远远望着有一身量颇高的男人,带着几个黑衣人正往这面行来,一行人速度极快,景修隐约见那为首之人手间所打暗语,正是前行窥探,再择期行事之意。景修忙抛下竹篮,往殿内跑去。他步伐慌张,忧心陆琮安危,也顾不得诸多礼法规矩。
猛然推门而入之时,却见陆琮正与一他从未见过之人商议事情,见他进来陆琮神情极是不悦,扫了他一眼,便冷淡落下一句,“滚出去。”
景修闻言却未动,他在屋内环视了一周,见确无异动,这才低声答道,“奴才告退。”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他眼前慢慢阖上,景修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十六)
踏过满园积雪,景修走还到方才的梅树之下,拾起丢弃在一旁的小篮子,只见那一篮梅瓣洒落于那莹白新雪之中,已是全然不能再用。
他便敛了敛微有些乱了的衣袍,复又挑拣起梅花,待到篮筐半满,他便行至后院专心酿起佳饮来。
晚膳已是齐备,药膳俱在小炉上煨好,想来他今日已是惹了主子不快,便也不欲再上前去触些霉头,景修吩咐自己平日里带着的两个小童,将一应饮食送至主屋。他便随着阁中的不当值的下人一起,去了小偏厅用了晚食。
陆琮待下一向宽严并济,用膳时秉持的是食则不语的规矩,因了这般一众奴仆都专注于自己眼前的饭食,无一人多语。
景修领了餐食,便寻了个角落处独坐,虽是他如今地位不比往昔,却终究还是在主子房内伺候的,虽是有人做惯了攀高踩低之事,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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