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马是被人提前算好下了药,偏巧我的药箱里就不翼而飞了两粒药丸,而药箱……向来都是苏安替我保管的……啊!”
晏清宵恍然惊醒般,瞪大了眼睛,不消片刻就顿悟过来,连连摇头,大叹一口气,语气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孽徒!竟敢……唉!真不知若药王知道了,又该如何……”说着,又是摇头大叹一声。
“那他现在人在何处?”晏清宵心中痛惜不已,只想把这不孝的徒弟赶紧拉到眼前来明明白白地质问一遍。
“我最后见他就是和枫明一起,不过当时情况混乱……”沈羲沉把这几日的事都说了一遍,沉吟片刻,道“枫明把赵王救走,苏安兴许趁乱跑了。”
萧淮夜站起身,将他扶着小心地平躺回床上,宽大的袖中笼着一股寒意:“苏安在教中姑且也算有个教徒身份,然我天云教,绝不姑息任何叛徒!”萧淮夜说着,视线却是落在晏清宵身上,带着某种告诫。晏清宵一颤,会意地低下头去。苏安既然一早就纠葛其中,恐怕掺和的事远远不止柳三娘和这次撤离,即是如此,苏安这个人,天云教绝不会轻易放走!
“枫明的事,在你回来之前宫里就派人知会过天云了。”萧淮夜语气一缓,向着沈羲沉道,“我已经让青芜和晋风帮忙搜查了。你安心养伤,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阳光从狭窄的洞口照射进来,光亮的地方空气里飞舞的尘埃清晰可见。
这是一条不过一人宽高的甬道,此时窸窸窣窣的,不断传出响动来。
景战曲着一条腿,看似随意地靠在一侧的墙上,头冠在逃跑途中被丢弃,如今散着凌乱的头发,满脸厌戾颓丧之气,龙袍依旧穿在他身上,却脏乱破损,再无半点天家威严。
呵……这哪里还是昔日不可一世的赵王殿下啊!丧家之犬亦不过如此。
枫明在他身边来来回回拾掇着干草,赵王阴冷的视线移到他身上,兀自冷笑一声,蓦地,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狠狠甩在了枫明脸上!
耳光声清脆响起的同时,枫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霎时瑟缩着身子跳到一旁,隔了好一会,才捂着脸抬头,眼泪婆娑,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小声唤道:“殿下。”
景战被他的反应唬了一下,方才留意到枫明捂住脸的双手缝隙中隐隐有血迹,低头见自己的手心同样沾了点血,反感地皱起眉头:“你的脸怎么了?”
枫明一惊,急忙转过脸去,又转过眼神委屈地看了下景战,试图解释,可这时景战却早已经懒得再想他怎么了。
枫明咬了咬牙,低头道:“殿下饿了吗?属下……”
“你这几日就躲在这?”景战环顾了四周一圈,打断他的话,冷笑不已。
枫明点点头,他为了维持自己女子的形貌,必须每日运功,同时让蛊虫游走遍全身,那日沈羲沉等人的突然出现,恰恰在最关键的时刻打断了他,令他前功尽弃不说,容貌几近全毁。枫明内心最难以启齿的莫过于他对景战的爱慕之情,但知晓景战对男子根本无感后,甚至愿意为他改变自己的男儿之身,这份龌龊的心思藏着掖着,不敢让景战知道,面目全非又岂敢出现在他面前。
可正是枫明的这份想法,被沈羲沉利用,令景战在最重要关头失去了最大的帮手。若非景战手边没有武器,眼下枫明又是唯一他可亲信的,只怕早就奋起,将枫明大卸八块了吧。
不管景战心中如何盘算,枫明将再也无法获得与昔日相同的地位,他能得到的不过是景战的冷眼和敷衍。
眼见景战不理会自己,枫明心灰意冷,退了出去。走到拐角处时,他伸脚踢了下岔口蹲着的一个人,那人往前扑倒在地,摔得不轻。
待见那人灰头土脸的转过身来,眉心的红痣都仿佛蒙了一层灰似的,枫明轻嗤一声,居高临下命令道:“出去给殿下找点吃的!半个时辰内回来!”
被枫明一同掳来的苏安,沉默不语地低头轻轻拍了拍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躬着身站起来,没人看到他眼中燃烧着怎样可怕的滔天怨恨!他转过去,才慢慢直起身体,往外走去。
随着他脚步抬起,洞中响起低低的野兽般的轻吼,跟随着他的影子在甬道里呼啸而去。
☆、柴门
夜色深深。月光倾洒。
风吹过半开的窗牗,白色帘幔在它的轻抚下舞动着,丝丝缕缕,惬意的凉意随之微微扫拂在床海中比肩共眠的二人身上。
喧嚣的人声在越渐上浮的睡意中悠悠远去。
这般宁静甜美的夜,好似温柔了一切。
萧淮夜躺在一边,目光缱绻柔和,停驻在身侧人的睡颜上,久久,不舍得移开视线。倏忽,他抬手,轻轻将几缕散在沈羲沉额前的碎发撇到一边,指尖却留恋地触摸着他的面庞。
若有所觉,沈羲沉睁开眼睛,金色的双瞳在夜色里流转着盈盈的光泽,妖冶动魄,世传这双异瞳昭示过种种不详,可又有谁曾留意过这双眼里是如何的温和清澄,萧淮夜轻轻抚过他眼角下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小痣,心念一动,不由得想起那高台楼阙上回眸一瞥,惊为天人。
往事如云,此刻皆过眼去。
恰如这大半年发生的所有事一样,无论迷茫惶然,还是义无反顾,最终都归于平静,得偿所愿,唯一肯定的只有自己的心,他舍不得亦不会放手了。
黑夜里静默许久,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响起,萧淮夜直直望进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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