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夜……你在想什么呢?”
凌晋风不解地发问,却见萧淮夜霎时调转马头,向着京城方向,一声不吭地绝尘而去。
“喂!”凌晋风瞪大眼睛。
步青芜猜测道:“大概有急事。”
凌晋风回头冲他耸耸肩,道:“你说苏安到底跑哪去了?都找了快一个时辰了,按说他的脚程,怎么也不会超过我们现在的范围。”
步青芜思考着,摇了摇头:“除非有一个绝世高手,把他带走了。”
“哈……什么样的高手能躲开朱雀堂的眼线,而且一点痕迹都不留?”凌晋风完全不信这个说法,苏安认识的高手中,枫明死了,其他的,也就是他们几个,都不会救他。
“那就是他掩人耳目地躲回了城里。”
凌晋风摸着下巴,认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他迟早会被找出来。”
“哼,等我找到他,一定要先狠狠揍他几遍!”
☆、尘埃
京城这一年的秋天格外寒冷。
轰动天下的谋逆案最后以赵王景战畏罪自杀的结局正式落下帷幕。凡参与谋逆的朝臣,以护国公沈赋等为首,在入秋后一律被押往刑场处斩,连同亲族,共计二百十二人,尽数伏诛。据说那一天,刑场血流成河,就连断头台也渗进了洗不掉的血色。
朝野上下肃清,职位空缺,在天子的授意和丞相的主持下,恩科新开,怀揣梦想的青年才俊们被纷纷选拨,开启属于自己的仕途。紧接着,皇陵修缮,扈衙整改,禁军新编,气象全然一新的高堂之下百废待兴,欣欣向荣。
只是谁也没有料想到,与一切背道而驰般的,在声势浩大的权力洗牌中,那个被议论者们觉得处境分外尴尬的沈羲沉,居然早早殒命。
消息传遍京城后,朝臣们心思各异,在大殿内面面相觑着,却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
大抵这也是他们认为的,最合适的结果。
所有骚动着,蓄势以待的筹谋,皆如当日忽然消失的风一般,停歇了。
只是啊,这股消失的风虽然在帝都上空停了,却又会从一些人的心里滋生起来,无法散去。
左韦卿坐在书案前,执笔提腕,却久久没有落下一个字。
时间仿佛凝固,又是良久,他对着烛火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落笔,将沈羲沉不幸夭亡的消息写下。
这封信,明日,将要寄给远方的老友。
左韦卿不知道的是,杨定会先后收到两封信,第一封是沈羲沉寄给他关于婚事的信,然后,再是他的这封。大喜大悲,对年迈的老将军会造成多大的冲击无从得知。
或许根本没有?或许……有吧……
沈羲沉死亡的消息最后才传入天牢。那时离入秋仅有几天。
沈赋从牢里被提出来的时候,须发皆白,枯瘦苍老得连狱卒一时都不敢确认身份。
玄雀在沈家一干人伏刑后,代为收拾了遗体,不过因其罪名,只草草地将所有人一起葬在偏僻孤远的山岗,而后收拾几件沈羲沉的遗物,独身北上,回返边塞。
沈家自此,可以用灭门二字形容。
但平头百姓眼里,不过是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不用多久,就连这番闲话也会渐渐被淡忘。
——人事纷纷难料,世事悠悠难说,何处问穹苍?
☆、落定
大雪已至。
从高处俯瞰,天地茫茫一片纯白!?平滑如镜的宽阔水面,倒映着依山而建的宏伟建筑,青檐黛瓦,沿着山脉起伏游走,成为这片银色世界里唯一的点缀。
又是一片雪花,从空中徐徐落下。不知从哪来的风,将它轻轻席卷,扬起,打着旋地,飘向更远的地方。它忽然猛地落下,被卷进一股疾劲的气流里!
比雪还刺眼的寒冽剑光在天地间散开,快如闪电,肉眼能辨的,仅是那秋水一般明亮的剑身在半空中划过后残留的一道道冰冷弧光。
执剑之人一袭几与四周融为一体的白衣,长发覆背,仿佛不惧寒冷,在这风雪中肆意挥洒,如他的剑,洒脱,自在!更有一种凛然之气!
“呼……”许久,他停下了,轻轻在安谧的世界里吐息。
突然,又感受到什么,回过头去。
在廊檐下,长身站立着一个黯色衣袍的男子,似乎站了很久,正目不转睛地望向这里,深色的瞳孔里跳跃着溺人的温柔,那张从来在人前吝啬任何表情的俊美脸庞上,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就像穿过茫茫冰雪,穿过生死,穿过两个世界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羲沉。”
金色瞳孔里固执地映出自己的模样,萧淮夜心中一动,低头,在对方情不自禁翘起的嘴角边落下一个轻吻:“冷不冷?”
沈羲沉摇头,贴近了他:“教中事务都处理完了?”
萧淮夜抬手拂去他肩膀上几点雪片,颔首:“今天说好带你去泡温泉的。”
自上次武林大会,众人捣毁地宫,发现南宫志已的尸体后,青山派掌门南宫冀倍受打击,身体大不如前,青山派也摇摇欲坠,每况日下,很多门人相继转投天云,南宫冀眼见如此亦无心维持,干脆散了青山,其后被天云教接手,这温泉也就名正言顺地归在天云名下了。
两人并肩缓缓走至前堂,萧淮夜忽一皱眉,欲开口说什么,沈羲沉眼角余光里就瞄见一个人影猴子似的上下跳动,转过身定睛一看,正是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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