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如果劳根夫妻真有虐待领养儿童之类的行为,你们也不会及时发现,甚至睁只眼闭只眼,为甩掉了一个烫手山芋而暗中庆幸?”
对方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回答:“没、没这回事,如果真有这种事,我们肯定是要接回孩子,再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但愿如此。”里奥语调冰冷地说,“我会继续调查,那孩子是不是被虐待,以及劳根家之前领养的那个女孩究竟是怎么死的,希望到时你们也能继续配合。”
“当然,我们一定会尽力配合调查!”对方忙不迭地保证。
黑发探员并不是说说而已,他再次驱车赶往劳根家所在的社区,挨家挨户地询问知情者,从当年的邻居们口中得到不少零碎的线索,结合起来看,劳根夫妻虐待养子养女的可能性在八成以上。随后,他又赶往洛杉矶市警局,调查史蒂夫·劳根,但对方已在三年前退休,同妻子一起出了国。
短期内无法取得当事者的口供,里奥只好先将注意力转向福利院那名管理人员所说的,洛意·林被送进来前的家人遇害事件。
警局的档案室因曾经管道爆裂泡过水,一部分只有纸质版的陈年档案全毁了,其中也包括二十年前的刑事案件卷宗。里奥不得不逐一拜访当年在岗的警察们——他们有些调离了本市,有些退了休。他花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一名当事警察。
那名退休警察已头发花白、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但回忆起那宗至今没有告破的恶性案件,仍是一脸的沉痛与悲愤。“凶手早有预谋,且极其残忍。”他咬牙说道,仿佛暌违了二十年的往事再次逼近眼前,带着令人作呕的血淋淋的气味,“先是有计划地接近被害者家庭,取得对方信任,私底下做出寄威胁物品、杀害宠物之类的行为恐吓对方,明面上却装作支持保护的姿态,直到当天骤然发难,先用棒球棍重击男主人林的颅脑致其死亡,接着杀害、肢解了女主人李,并对其做出奸尸行为,最后强暴了他们不满八岁的儿子。要不是附近街道的一辆车遭窃,车身警报意外响起,使得凶手受惊后匆忙离去,那个孩子也不可能幸免于难。”
“当时看到那副情景,我发誓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可是,可是我们却没能抓住他……这是我们警方的无能!”老人激动得连两腮松弛的肌肉都抖动起来,“从作案手法上看,我怀疑凶手并不是第一次犯案,大胆、老道、有规律可循,他肯定还干过类似的事情——他是个连环杀人犯!我把怀疑写进报告,却没有引起上头的重视……当时正值市长换届改选,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复杂,不想本市因为‘出了连环杀手’这种流言弄得人心惶惶……这个案子一直悬在那里,没有苦主来追问进展,最后被扫进陈年档案堆里……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案子,没有忘记过幸存者,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孩子当时的眼神始终像根利刺一样扎在我心底,只要一想到,我就愧疚不已,不止一次地后悔当初没有坚持自己的立场……”
老警察的忏悔并没有传入黑发探员耳中。
此刻里奥的大脑已被披露出的案情细节轰然占据了。他赫然发现这些细节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它们!在哪里?在哪里……
他蓦然起身,冲出了住宅,全速奔向街道。书店,书店!这附近哪里有书店?他抓住路过的行人,发疯似的追问,直到有人指向街道尽头的拐角。他气喘吁吁地冲进那家书店,在畅销书的区域找到那本由r所著、精装再版的《床前的低语声》,匆匆丢下一张钞票,跑出书店。
在街角树下,他急切地扯开塑料包装膜,哗啦啦地翻到其中某一页:“……她哭泣着,尖叫着,被浸泡在疼痛与恐惧的毒液中,而疼痛与恐惧永无止境。
她的侧脸因为手掌与台面挤压变了形,只有一双惊恐而茫然的眼睛藏在乱发的缝隙里,因为不停地晃动而焦距涣散。
眼前疯狂跳跃着光影的碎片,黝黑草坪从窗外铺展开来,延伸向远处怪物似的树丛,最后一同溶入更加幽深的黑暗之中。
母亲的头颅在草坪上盯着她,披散着蛛网般的长黑发,睁着浑圆的直勾勾的眼睛,仿佛一朵新出土的蘑菇。
她盯着她。所有的狞笑、恶欲与暴行,所有的哀求、哭喊与痛苦,她都死死盯着。只是盯着。
别这么看我!不要看……她求她、骂她,呼唤她,但没有任何回应。
母亲猩红的嘴唇扭曲地大张着。
她听到她的哀嚎。无论过去多少年,她总能听见她的哀嚎,整日整夜地在这个庭院里、在这栋房子上空回荡……”
里奥终于明白了一切。
在这个悬疑故事中,被害家庭有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儿;而在现实案件中,被害家庭有个同样天真可爱的小儿子。
这个孩子在一个人类所能尽到的一切残忍与恶毒中幸存下来,没有人伸张正义,没有人为恶行负责,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宽慰死去的灵魂。这个孩子孤零零地生存着,一次次被虚情假意地接受与抛弃,直至彻底绝望,直至从绝望中挣出一条渴求强大的道路,直至在这条血腥扭曲的道路上决绝前行、百折不回。
最后他成为了连环杀手杀手,代号“杀青”。
他也跟自己一样分裂着,一部分是个偏激固执的复仇者,杀人不眨眼;另一部分却与人无害地寄居在文字中。
他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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