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网,铺天盖地。
窦龙溪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窦龙溪知道,乐钟第一次和他打架,勃起了。
乐钟喘息地站着,衬衣被撕了,额角有血,顺着流下来。窦龙溪用拇指揩掉唇角的血,放声大笑。
乐钟离开医院,漫无目的地游荡。走来走去,他大概知道窦龙溪在哪儿。
罗普朗前脚刚走,乐钟后脚来敲门。窦龙溪叼着烟倚在门框上,用指关节刮了一下乐钟的脸。然后一把把他拉进门里,摔了门。
乐钟被窦龙溪推到墙上,窦龙溪在他脖子上胡乱咬。乐钟撕了窦龙溪的上衣,咬了回去。两头动物肉搏,互相厮杀,门边的大插瓶被推到,摔得粉碎。窦龙溪抽烟抽得嗓子发哑,像是羽绒挠着空气:“你来找我。”
乐钟把他掼到地上,窦龙溪哈哈大笑,伸手把他也拉倒了。窦龙溪手给花瓶碎片划了一道,一下一下把血往乐钟脸上抹。乐钟眼神不正常,窦龙溪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欣赏了一下。乐钟笑了一下,满脸的血,非常狰狞。
窦龙溪兴奋起来,他一翻身把乐钟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脸蹭他的脸。动物交媾的姿势,原始以及耻辱。
窦龙溪手上的血干了,抹不开。他含着乐钟的耳垂想了一下,起身拿了瓶药油。乐钟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窦龙溪看着地上的乐钟,打开药油就往上倒,高高细细一条线,倒了乐钟一身,连同客厅的地毯,毁得大半。窦龙溪慢条斯理地涂抹按揉乐钟的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血锈色的油污秽不堪,窦龙溪描绘着乐钟的身体,比在烛光下更有ròu_yù的质感。
乐钟不想被他压着,越反抗窦龙溪越兴奋。他整个人抱了上去,药油,血,灰尘,肮脏油腻。他们像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他们都在网子里。
第29章
李博林和庾霞回家,许久不去早点摊堆满了隔壁摊的杂物,他们收拾的时候对方完全没有搬走的意思。李博林单手将盆盆碗碗全推到地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隔壁摊是个凶悍的老太婆,吵架急了冲人吐口水,吐遍菜市场。她冲出来朝着李博林吐口水,李博林照砸不误,把自家摊位上的杂物砸完了,抄着擀面杖过去砸老太婆的摊子。老太婆骂庾霞是野鸡,是个男人就卖,李博林是野鸡下的野蛋,不知道是哪个野爹的种。炸油条的滚油还没烧热,李博林端起来要泼老太婆。旁边围观的终于出来主持正义,说李博林人高马大小伙子欺负老人,天打雷劈。七七八八那么多张嘴围着李博林,细细簌簌互相聊庾霞和老戴的事。老戴回乡下了,不再来了。
老太婆坐在地上拍着地大哭,嘴里混着格鲁格鲁的痰音骂。李博林放下油锅,一声不吭地收拾东西准备做早点。庾霞在一旁呆呆地站着,大概儿子太有男人样子,她也害怕了。她一辈子吃男人的亏,她儿子也是个男人。
高考越来越近,天越来越热。同寝半夜起来如厕看见窗帘外阳台站着人,月光一映,黑魆魆一绺烟一样的人影。一宿舍的人都被惊起来。
李博林半夜梦游,站在六楼阳台往下看。
苏老师紧急把他换到没有阳台的寝室,并打电话找庾霞。庾霞不接电话。李博林两只眼睛底下黑黑两道,看着苏老师笑笑:“我妈这两天忙。”
李博林的目标是拼上二本,然而勤能补拙大部分都在励志故事里,李博林模拟考也没什么起色。
苏老师原本打算打电话找罗普朗,李博林爽快地把他们家的破事说了。他和罗普朗同父异母,他妈是小三儿,他爸分文钱没有地被赶出来。苏老师一点表情也没有,喝了口茶。
“都会好的。”李博林安慰苏老师。
窦龙溪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罗普朗顾不上他。周部长倒了,徐经理也受了连累,这两天也没往北京打电话,郁郁的。金玟去超市买东西,碰见个挺眼熟的人提着篮子走过去——她想起来了,派出所的李警官。得罪了周部长秘书的对门,被迫辞职。看样子竟然也还好,穿着旧夹克挑菜。
人总得活着。
罗普朗再见李博林,是个雷雨没有下透的午后。一团一团濡湿潮热的空气贴在身上,堵住毛孔,天低低地压着,就是不下雨。李博林放假,在街上游荡。
罗普朗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博林。李博林似乎又长高了,细细瘦瘦,套在校服里伶仃一条。他怎么看也不像是记忆里那个凶狠的小胖子。那小胖子敦实而精悍,恨恨地看着罗普朗。李博林就是普通长手长脚不协调的粗苯男生,表情愣愣的。
罗普朗伸手捏住李博林的脸,把两腮的肉搓起来,试图找当年的那个小胖子。被脂肪挤得变形的讨嫌的三角眼,贪婪地看过来。
罗普朗笑起来。
李博林双手插着口袋,伸着头让罗普朗那么捏,仿佛这脸不是他的,他也早不要了。
罗普朗笑了一会儿,放开李博林的脸。
“上车吧。”
d市路边的草木繁盛起来。巨大的树都是买的,叫三四根木棍撑着。刚开始都是规整的圆木棍,后来陆陆续续被人偷换,用大树身上现折的枝子顶着。这些被强行移来的树凑合着活了。
罗普朗开车回喷泉花园。
李博林坐在车后座,靠着窗看外面,头发太油,弄得车窗上一片油晕。他很长时间没洗澡,一中里现代化设施齐全,就是没澡堂。校长时刻记着自己当年为了上学几个月不洗澡,对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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