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网上报名,如今他已经是社会人士了。他看着自己上传的照片,翻出自己的学生证。跟大一时候比,自己是老了,可是对比在西藏时碰到骑友一起拍的那些一脸茫然的照片,又觉得如今的自己眼中重新闪烁起了和大一一样的梦想的光芒。
很快,一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张子翔上了考场。他这次踏踏实实地选择了自己的母校,外语选的日语。专业课卷子发下来的时候,他拆开那个薄薄的信封,把小刀放回去,翻出梁则正当年送给他的那支钢笔。
钢笔在考试的时候不能用,但他还是洗净笔囊,把它灌满月夜,放在文具袋里带进了考场。他拿出卷子端端正正地摆在自己面前,闭着眼睛亲吻那支钢笔。他想起梁则正亮晶晶的黑色眸子,眼眶有点热。
他似乎确实地收到了梁则正的祝福。过年时候,梁则正依旧给他发了条短信,孤零零的,就一句话。
“新年快乐。”
复试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中旬,梁则正大概有事,没来参加,面试教室里坐着的是另几个老师,张子翔都认识,没太紧张。他的公爵650从川藏线回来之后就寿终正寝,本来想买一辆挑战者,没想到去的时候发现这一年的秋季新款战神特别漂亮,就无视性价比换了一辆战神骑着去面试。再后来,张子翔查到了成绩,当天夜里,他鼓足勇气,拨通了那个许久没有拨出的号码。
“喂。”
熟悉的声音,并不平淡,软而温柔。
张子翔顿了下,省略了称呼:“我考上了。”
“我知道。看见你名字了。我觉得,肯定是你。”
张子翔紧握着手机。在寒冷的夜晚,他手心里全是汗。
“我想你带我。”
梁则正嗯了一声,说:“行。”
张子翔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他想说的话其实很多,甚至事先模拟好了无数种试探,可是真的接通了电话,就像是演讲前突然丢了演讲稿,许多话都无法说出口。
大概感觉到了张子翔想要说话却欲言又止的呼气,梁则正突然在电话那头浅浅笑出了声音。这是张子翔第一次听到梁则正轻轻的笑声,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听着很近,甚至能听到呼吸。
张子翔几乎能想象出梁则正穿着偏大一号的睡衣,拿着电话靠在床头的样子。
他只问了三个字:“想通了?”
张子翔窒住半天,哽出一个“嗯”,气息冲出口,有点急。
梁则正沉默了几秒,说:“想通就好。其实这两年我一直想告诉你,你不用总想着成为我想要的人。因为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不论是什么样的你。所以,你只要做自己就够了。还有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还在往前走,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时间都会把它给你。”
他的声音在夜色里特别温柔。张子翔没答话,闭上了眼睛。
梁则正似乎犹豫了一阵,缓缓又加上一句:“还有,很多时候我不说,不代表我不在乎。”
大概是真的难以出口,他的语句间带着明显的滞涩。张子翔躺在床上,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见月亮很圆。他爬起来推开窗户,趴在窗台上。
梁则正没再说话,电话没有挂。张子翔看着楼下的树,那棵树虽然与白天大不相同,但本质其实还是一样的东西。他又抬头去看圆月,说:“正正。”
这是一个久违的称呼,时间久得甚至他以为自己已经生疏了,以为这辈子永远失去了。可真的叫出来,他却发现它原来只是埋在土壤里静静地积累着岁月,等待春天。它等待得太久太久,一旦破土而出,就飞快地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发芽长大。
原来他一直都在那里。原来他不肯放下的时光,他也一直握在手中没有放开。
梁则正在那头毫不犹豫地回答:“嗯。”
“正正。”他又叫。
“嗯。”回答的声音含着柔和的笑意,温温的。
“正正。”
张子翔叫了第三次。他的嘴角翘着,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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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研究生院报到的时候梁则正又去出差,还没回来,两人并没碰面。过了几天是开学典礼,没想到大学本科没有开学典礼,研究生却有。典礼上张子翔还见到了本科四年一直没见过的a大校长,校长站在台上做了个短短的演讲。
其中有句话张子翔记得很清楚。那句话很熟,高中的时候背过课文。当时还小,没有太多感想,如今却能从中读出更多的东西。正如初识时梁则正对他说过的话:随着阅历的增加,对有些以前感觉平常的东西会产生更深层的理解和共鸣。
“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然后校长顿了顿,“知识是力量,它能让你智慧。想象力是力量,它能推动你创新。然而最大的力量是前进,是在寂寞中,在绝望中,在任何情况下,始终坚持追求梦想。它会让你不悔生为人。”
张子翔总笑眯眯的,特别招人喜欢,十分阳光也十分踏实,许多老师都认识他。有一次系里开会,一些老师提前到场,平常很少长时间碰面的人都聚在了一起,正好有时间闲聊。院长说:“小张一直是个好苗子,则正,好好培养。”
高靖辉跟梁则正关系好,公然来撬:“你跟我也行啊,非得跟梁则正。你学古典文献,就得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还得天天看着他比板凳还冷,不舒服。”
陈进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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