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喜恶偏好,简直按捺不住要持刀闯入崇文馆,将心胸狭窄徇私报复的温王在胸膛上搠七八个血窟窿才能吐出一口恶气。
李元雍!本将是武官驻守边疆,是折冲府大都尉大将军麾下中郎将!士可杀不可辱!
殿前侯于是反反复复在心里念着士可杀不可辱,颠三倒四做出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模样与韩萱虚与委蛇,直到半夜子时才被困倦不已的韩待诏释放归宫。
鱼之乐失魂落魄躺倒在冰冷长阶之上,只要一闭眼便看见鱼蟹虾螺在眼前挥舞,或者是那柑橘杨梅等水果蔬菜轮番出现,竟然睡不着,只好靠住寝宫大门独自运气。
彼时宫殿中窸窣而动,有宫人捧着盥洗之物来回穿梭,片刻侍寝嫔妾(男宠)头顶纱帽身披大氅匆匆入殿。
温王甫居崇文馆行事低调,来回侍寝之人俱是夜半而来,夜半再走。既是忌惮言官言论,也有意在皇帝面前表示清心寡欲不为万物萦怀的气度。侍寝过后他常常读书至深夜,五更起身再学习政论。端的是一位有潜力肯上进的好王爷。
唯独苦了殿前侯,他终于想起自己约了鞠成安,偏偏被秦无庸软硬兼施哄去掖庭局,早就错过了与鞠成安私会的时间。
这半夜难眠,他听床角自然听得光明正大。李元雍与何人上床他比宗正寺李南槿还要清楚。时间长短,欢愉与否,乃至温王喜好何种姿势他也有一笔明白账,简直可以兼任起居注刀笔太监,在绢帛上浓墨重彩一笔:温王临幸侍妾已有半柱香,堪称龙精虎猛。
鱼之乐青春年少心头也有一把火,只是鞠成安跟随韦三绝驻跸上阳宫日日不得见,让鳏寡孤独的殿前侯渴成了一尾枯鱼。
寡人有疾他也不想掩盖。温王上朝学习政务,时常阴沉脸色回寝宫。他要树立宽厚仁慈的谦谦君子形象不能雷霆大怒,半夜烦躁不安,只能起床习字平静心绪。
少年衣衫半掩,肌肤裸露,赤脚踩过清冷地砖,独自在灯下看书。他时而皱眉,时而茫然失笑。一笑一颦都令殿前侯心旌神摇。
鱼之乐不是善男信女做不得柳下惠。他在军中有过无数袍泽,边疆草原男女性情爽辣,不似中原教化风俗,与他享过鱼水之欢的更是为数不少。
殿前侯心中想着他赤足踏过清凉金砖端坐书桌之后的楚楚风姿,忍不住便站在寝宫外眼神猥琐偷偷探看。他想,若是能将这少年温王拥入怀中,恣意欢爱,不知他脸上,该有何种动人风情?
他想了又想,活生生将自己想成了单相思。
他却忘了那当庭受罚的痛怖滋味,色字当头也顾不上那条如芒如刺的长鞭,正由温王殿下亲手悬挂在寝宫一侧,可是日日惦记着让它重出江湖哪。
另外亦有苦不堪言的老者,自然是内辅阁老、制诰留台阁知事,金青光禄大夫,当朝一品令狐詹令狐宰相。
令狐詹睡眼惺忪五更教习温王读书。他心思深沉言语不多,一句一句讲下来,将那书经解释的反而更是晦涩难懂。
他常常声东击西,一句话中颇多言外之意。李元雍小心翼翼耗神应对,令狐大人眼神半眯,看在无聊之极的殿前侯眼中,自然是忙中偷闲睡眼朦胧。
令狐詹问道:“陛下最恨结党营私官员贪赃。未知温王有何应对之策。”
李元雍思忖片刻回答:“可将亲信之人安插左右。与之一同共事,贪赃枉法之事自然毫无遮掩。收集证据交大理寺、刑部及有司秉公处理,最后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令狐詹半垂双眸一言不发。偌大宫殿丝毫无半点声息。沙漏簌簌而下,鱼之乐等到无聊,背倚着殿门,低低打了一个呵欠。
李元雍正提着心等着令狐大人明示,不料这懒散可恶的鱼之乐竟然困得前仰后合。在令狐詹面前做出这等有失体统之举,真真朽木不可雕!
他眼如飞刀,刀刀直刺鱼之乐心脏。鱼之乐眼含泪花紧紧闭了嘴,面上佯装古井无波。
令狐詹也听到了这突兀之音,他慢慢开口问鱼之乐:“殿前侯作何解?”
鱼之乐猛一愣怔。他随侍温王读书,李元雍坐着他要跪在殿门一侧,名为教化实则罚跪。他最擅长繁衍了事,日日佯装凝神聆听。
他前半夜听韩萱干巴巴讲那物种土产,后半夜跪在殿门听令狐詹干巴巴讲那国家政事。他又饿又冷,早已跪得不耐烦。张嘴直言:“在官员中安插眼线,有一时成效,到最后必然人人自危。谁还会信任同僚?谁还敢相信陛下?天子言行都让人心中忧虑,怎么推行政令?我常年呆在军中,凌大将军捉拿细作都不用这样手段。”
令狐詹默然听了半晌,又慢慢道:“今日就讲到此吧。”
他起身而去。李元雍恭敬将他送出门外。
他看见朦胧玫瑰晨光中身影转过宫墙,不再遮掩脸上冲天怒火。
崇文馆大门缓缓关闭。
鱼之乐呆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让那个老狐狸给耍了!他不敢点出李元雍心胸狭窄手段残酷,他就转移话题令自己也回答这个要命的问题!他方才一句一句实话实说,简直是让李元雍难看至极颜面扫地!
鱼之乐啊鱼之乐,昔日那一个字引来的一顿毒打你是忘记了!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李元雍步履匆匆回寝宫,他阴测测看着呆立廊下的殿前侯一眼。
鱼之乐脸色木然等待李元雍倾泻心头怒火。未料温王殿下只是阴惨惨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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