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殿外,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多少美酒佳肴,多少赌局狩猎都填不补了其中的空虚,他长叹一口气坐在了台阶之上。
李元雍慢慢睁眼再无半分惺忪。他五指紧握绢帛眼神冷峻。
李元雍钢牙紧咬恨意滔天:那厮眼神灼热神态*邪。定定看着他像在梨园教坊看那登台的戏子唱曲的花娘。这口气怎咽得下!
若不杀一儆百,这偌大崇文馆,不知道有多少魑魅之徒想要对他不敬!
这不学无术罔顾礼仪的殿前侯着实可恨!
恰回事宦官来禀刑部上奏案卷,要等温王酌情添复。
刑部左侍郎殷商捧着《提刑录》入宫觐见,言道左监门卫中郎将薛自知误砍了通陵路侧柏树,人犯带到崇文馆。刑部尚书崔灵襄早有结案陈词,惯例罚俸降职,岂料这“中郎将”三字正正戳中了温王殿下的心肺命门,他拍案大怒,说道:“自古君臣父子,忤逆犯上为大不孝。莫非薛将军身泽皇恩,将上下尊卑都忘记了?这等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党还有何用处!左右何在,与我杖毙!”
薛自知抖衣而颤,在台阶下不住磕头求饶。李元雍心中烦闷,眼光微沉,身侧内监秦无庸立时出殿,令侍卫堵住了薛自知的嘴。
温王协理政事,循例不过在案卷陈词上朱笔圈点即可,但此番举动却不知道触了哪根逆鳞。殷商人微言轻,心中诧异却不言不语,他静默低头站在一旁。
那一杖一杖沉闷击打ròu_tǐ,却没有丝毫鬼哭狼嚎之声,在人人自危的崇文馆中,显得尤为可怖。
行刑之人俱是心知李元雍要杀一儆百,是以下手狠毒,毫不留情。
李元雍紧紧盯着鱼之乐,果不其然他脸上浮现不屑神色。
温王殿下故作沉静,问道:“殿前侯认为本王处置有失妥当吗?不知侯爷有何高见?”
鱼之乐不知有诈,直愣愣回答:“薛将军误砍陵寝柏树,按律并不致死。殿下以死处置,岂不是触背律法。日后如何取信于人。”
李元雍眼前阵阵发黑。他原本只是想要鱼之乐说出些大不敬的话便可叱骂一番出一出心头恶气,岂料这混蛋竟然出言不逊,直斥面非,将律法摆了出来,直接说中了温王的软肋!
他要饶了这厮,简直是天理不容!
李元雍气极反笑,手负在身后指尖冰凉,他狞笑道:“殿前侯直言进谏,令本王甚为欣慰。然而事关先祖神灵安歇,若是开了先河,人人皆来砍伐陵寝树木,要置我李唐于何地。”
殷商暗暗咧嘴。秦无庸面上冷汗滴落,他轻轻抬头,向着鱼之乐悄悄使了个眼色。岂料鱼之乐面上沉吟,接着胡吣道:“理虽如此。然而因为一株柏树便诛杀守城将领,小题大做,怕是令人心生变,恐怕有人不服。”
李元雍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开口说道:“小题大做?有人不服?殿前侯食朝廷俸禄,忠君忠国,说出这样话来是何意?莫非你心中不服?还是侯爷认为本王能力有限,不足以处置如此事务?”
鱼之乐摊手:“王爷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薛将军终是守陵重将,如此刑法,怕是要请示陛下才是。”
李元雍轻声道:“昭穆有序,莫非忤逆犯上,本王不能替天子行道么?”
鱼之乐说道:“也不是昭穆……”
他一言未尽听到脑后风声,殿前侯侧身微转左手一伸,握住了一根廷杖。
李元雍同时喝道:“你放肆!”
他看着李元雍眼中喜色才堪堪反应过来:通陵中躺着的那位老祖宗,名字中间,恰有一个穆字!皇帝说得,温王说得,普天下的王臣百姓,偏偏说不得!
这混账引着他说出忌讳之词,就是为了要寻衅滋事打他一顿!
这众目睽睽之下都听到了他说出了那个要命的名字,无处抵赖也无法抵赖,岂止不能反抗,还要自行脱了衣服,跪在当庭,恭恭敬敬的说请赐杖刑!
鱼之乐咬碎了牙,憋炸了胸膛,他紧紧盯着李元雍,脑中转了又转,反抗屈服把王爷千刀万剐种种念头咆哮过心头,干脆利落一脱上衣,跪倒在薛自知身边,磕了一个敬意十足的长头,沉声道:“臣殿前失仪,请殿下责罚!”
李元雍心满意足只差放声大笑。他强忍住眼中泪花温声道:“本王知道侯爷不是故意,然而国法家法规矩严格,本王有心回护却不能罔顾律法。左右,与我打。”
薛自知口中塞住核桃,嘴角鲜血丝缕流下,在沉重棍棒之下昏晕当场。
鱼之乐咬紧了牙关等着三十廷杖,却听见长鞭炸响,带刺沾了盐水的牛皮鞭子自一个刁钻的角度,一鞭抽到了他的肋骨!
疼的鱼之乐惨叫都叫不出声,眼中泪水刷刷流下。
原来是有备而来!早就等着他了!
这心胸狭隘的温王,真是睚眦必报还有完没完了!
那一鞭一鞭狠辣无情抽的鱼之乐皮开肉绽,每一道都是专挑人身上最痛苦,最皮薄肉嫩之处下手,简直抽的殿前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卑鄙小人!你给我等着!
鱼之乐咬牙硬抗,背后鲜血浸透衣衫,他死死盯着眼前长靴:总有一日,叫你连本带利,都给我还回来!
第八章 饮宴
温王殿下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殿前侯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起身。
皇帝听到殿前侯感染风寒,流水价钦赐下诸多赏赐之物。鱼之乐连一丝布条都没见过一眼,俱被乾纲独断的温王殿下收归崇文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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