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喝一杯也好。”
宋乐玉拿了一壶酒过来,坐在庭院中,为对面的陈璞倒了一杯。
陈璞立刻一饮而尽,抹抹嘴,问道:“你的手还痛吗?”
“不痛了,他的伤也总有一天不痛的。”
“可是我能等到那天吗?”他肿胀的眼睛又流下泪来,汨汨流着,不作声地喝了一杯接一杯,忽而又抢过整壶酒,仰头大口大口地喝。
见底以后,陈璞才放下酒瓶,打了一个酒嗝,说:“乐玉,他多爱我啊,他说傻璞儿,有什么你就躲在我身后,没事的。因为他会护着我,他从来都只是护着我……”话未完,他就伏在桌上,嚎啕大哭。?
☆、第九十一章(上)
? 京城上下从喜庆的红换成了绵延的白,年轻的帝皇一夜间暴毙,皇宫里乱了套,城里的流水宴也撤去了,所有的生计玩乐都停了,街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加上忽然而下的大雪,显得更加冷清寂寥。
两个人却在宫门前踱来踱去,已经第三天了,他们就在这里等了三天,每天一清早就过来,等到深夜。他们摩擦着手,不断往手里呼着热气,眼睛却不敢离开宫门一刻,生怕错过人从里面出来,然而这几天,他们一个人都没有见过。
长着花白胡子的那个跟年轻的那个说:“姚公子,王爷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不会。”姚子余安慰老管家,也安慰自己:“大概是里面忙得翻天,王爷自顾不暇。”
“可是听说望王和艺王也回宫了,王爷一个人……”老管家叹了一口起气,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睁大老迈的眼睛,继续守在宫门前。
姚子余一腹疑惑和忧虑,疑的是淮钧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暴毙;忧的是旻轩与诺煦交恶,如今淮钧不在,他怕诺煦会对旻轩不利。然而他只能站在外头干巴巴地等着,哪怕第一时间得知什么消息也好。
冷落已久的上阳殿却在这个时候吵得翻天覆地。一个盘着高髻,身穿素服的妇人坐在高座上,仪态高雅,神情倨傲,冷声道:“煦儿,杀了他们。”
站在她面前的诺煦微弯着腰,却抬着头,坚定地说:“不能杀!”
那妇人长了一双与诺煦如出一辙的单凤眼,稍稍一扬,已见凌厉,”不杀?他们只会坏了我们大事!煦儿,不要妇人之仁,都给我杀掉!”
“娘。”诺煦轻声喊道,语气却是决然的,“儿子一个都不会杀。”
那妇人拍案而起,厉声问:“为什么?”
诺煦别过头,不作回应。
“说!”她喝道,脸容扭曲,诺煦一眼都不敢看她。
“旻轩是我的弟弟,不能杀。”诺煦低声说,暗地握了握拳头,再说:“靖儿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话音一落,他就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只见她愤然地站在他面前,瞪着眼,斥起细幼的眉,青筋暴现,骂道:“当年乌梓桓杀了你舅舅,陷害你爹,害得我们家散人亡,这些仇怨你还记不记得?现在你还要包庇他的儿子,还要与他的儿媳……你要不要脸!”
诺煦摸着被打得发红生疼的脸,忽然冷笑了一声,沉声问:“娘,当年果真是父皇害死爹的?”
“不要喊他父皇!”像是被问到痛处,她狰狞着脸,还举起手想再抽诺煦一巴掌。
诺煦没有闪避,任她一巴掌下来,过后他猛喝了一声:“当年父皇到底有没有救爹!”不等她回答,他又笑了两声,答道:“他有,他一定会救爹。”
“他没有!是他害了我们一家!”
“娘,够了。”诺煦退后了两步,“你苦心积虑了这么多年,父皇崩天了,淮钧也没了帝位,我这一生也赔上了,还不够吗?”
她摇摇头,冷森森地说:“你把他们都杀了。”
“你恨父皇,可是你有念过纭娘娘对我们的恩情吗?不是她的话,你我都死了!结果我们恩将仇报!”
“我早就劝过她不要嫁给乌梓桓,她傻,才害了自己一生。”
望着面前脸容扭曲,满脑海里只有仇恨的妇人,诺煦心里一凉,更觉自己可悲。早知道是这么一潭恶水,当初就该装作懵然不知。
“娘,如果旻轩和靖儿有一根毛发的损伤,这个皇位儿子就不要了。”说罢,他就转个身径自走了。
一开门,莫回川已经在外面等他。莫回川一脸忧忡,诺煦笑了笑,低声道:“没关系,我们过去怀仁殿吧。”
“王爷,夫人她会愿意吗?”
“轮不到她不愿意了。”
旻轩被关了在怀仁殿三天,这三天送来的饭菜他都没有吃,素来整洁的脸上长出了一堆粗硬的胡茬。他一直坐在前堂里,面色灰败,心知肚明诺煦不会放过他,只等他派人过来罢了。
没料到,最后竟是诺煦带着莫回川亲自来了,更想不到的是,此刻的诺煦也是一脸惨淡,胜也胜不出一点精神来。
“成王败寇,你杀了我吧。”一见到诺煦,旻轩就说:“有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却不这么认为。”
“我不杀你。”
旻轩就夸张地笑起来,笑罢就说:“望王,你骗谁也骗不过我,我知道那么多事情,不死行吗?你既然早就想杀我,我也避了这么多年,如今栽在你手上只怪我们当时没有斩草除根,我就不怨你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杀你。”诺煦腰身挺直,目光坚定,看得旻轩几乎都要相信他了。
然而,下一刻旻轩笑得更加夸张,跺着地,拍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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