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图片,特别是受伤入院的第一张照片和完全痊愈后出院的照片对比,让人心里忍不住深深一暖。
而日记下面,是用另一种字体打印出来的、齐誩写给他的回复。
他们一开始通信的那部分内容他记得,但是因为后期全是手稿,只记得自己习惯性地一直写,一直写,写满一本日记就交给齐誩,齐誩统统收下了,不过自己并不追问他什么时候回复,以为他平时工作忙一定没空,所以只是看看也没关系,却没想到……
“我说过的吧,”齐誩一动不动注视着他,眼睛噙笑,“只要你愿意写,我就一定会回复你,对不对?”
他不作声,端着书的一双手有些微微发抖。
手稿部分的字,都是这个人一个一个打进电脑,润色,排版,设计,最后成书的。这么大的工作量,一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齐誩瞒着自己,不知道抽什么时间悄悄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
这时候,齐誩忽然轻轻抬起手,抚上他一边脸庞,低声哄着:“哎,哎,别这样,把书页打湿了可怎么办?”
这时候,才发现脸上湿湿的,却止不住。
因为真的担心把书弄湿了,只得默默听凭齐誩的手拭干自己的眼角。
齐誩一边动作,一边低低笑出声来,呢喃道:“以后……如果你继续写,我也会继续回复,然后每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就把上一年写出来的整理整理,像这样装订成册,一本一本摆进书柜里面,直到把我们家的书柜摆满,好不好?”
无论多少本。
无论多少年。
满满地记录下去,直到他们之中一个写不动了,另一个也回不动了,便能定格在永恒的时光中。
☆、【尾声】
他曾经半开玩笑似地对沈雁说,书柜里的日记一年年积攒起来,有种祈福仪式的味道——每放进一本,他们面前的道路仿佛就会越走越顺,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这么说当然只是出于一种乐观向上的态度。
但,一切就像约定好的那样,一年又一年地在他们身边应验了。
第一本日记放进去后,农历年也不知不觉近在眼前。大年二十八那天中午,他正随同新闻摄制组在省城火车站那里匆匆赶制有关春运返乡客的特别节目,一个电话应情应景地打了过来。他怔怔地盯着来电显示半晌,第一次没赶上接,第二次没勇气接,第三次才独自一人走到一片空旷的墙角处缓缓接通了。
【你过年期间,抽一天回来】。
电话里父亲如此说。
用稍稍有些冷淡的、命令式的口气说出来,却已经是父子俩形同陌路的这几年来,他从父亲口中听到的最亲切的一句话。
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答应,怎么答应的……那短短几分钟的记忆似乎被删除过一样,只能由别人后来转述给他,说他回到录制现场的时候一对眼睛全是红的,可把大伙儿吓了一跳。
因为这样,他没办法马上回到镜头前,默默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得以继续拍摄。
直到工作全部结束,他看着火车站人来人往匆匆而过,纷纷登上回家的列车,这样的场景忽然像一根柔软的刺轻轻扎在心口上,这才在回单位的车上一个人坐在角落,放任自己泪流满面。
那年初一,他陪沈雁过。
那年初二,他一个人收拾好行装,准备搭大巴回老家。前去送行的沈雁直到他上车之前都紧紧握着他的手,临别时只说了一句话。
“今年你一个人回去,或许明年、后年、还是哪一年,我们就可以两个人一起回去。”
沈雁说了“或许”,并不是肯定。
但是有了“或许”,他忽然觉得他这辈子对于“回家”这件事有了那么一点盼头,尽管微微有些苦,却不是无尽的无望。
……
第二本日记放进去后,那一年的夏天结束时总共三期的《陷阱》也全部制作结束了。
原有的人,后来的人,剧里的角色根据情节安排来来去去然而剧外的朋友却一直在,所有人都坚持到了最后,将这个剧完整地呈现给听众。完结那天,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注视着最后一期标题上的【完结】二字,心绪久久无法平定。
铜雀台那版无授权的《陷阱》一直没有出现,只存在于论坛上人们嗑嗑叨叨的八卦中。
铜雀台本人也渐渐不再出现,据说回到他自己的yy频道去了,专注于开歌会、听粉丝排队告白等等非配音类活动。在“大神”这种头衔一届换一届的网配圈,缺少质量过硬的好作品,“声线”这种老本也终会有吃光的那一天。
——甚至,连当初那个盗用干音的h片花也不声不响地彻底消失了。
有一次聊天时他无意间提起这些,谈子贤淡淡的一句话终于令真相大白:“哦,那时候我给铜雀台寄过一封律师函。”
律师寄的律师函,上面还有模有样地盖了事务所的公章,逼真度百分百——不过当然是无效的。
外行人如铜雀台根本看不出来是真是假,一看上面写着“要求侵权方赔偿五千元”吓都吓死了。
“铜雀台在报名《诛天令》大赛的时候有递交个人资料,我就叫‘那家伙’利用职务之便把他的姓名和住址弄过来了,想不到被区区五千块吓一吓就蔫了,无趣得很。”一向给人以理性印象的谈子贤谈律师,居然偶尔也会玩玩这种让人瞠目结舌的手段。他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忍不住拍手大笑。
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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