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烦躁。
明明已经是初冬了。
“曙光,我以为我们可以彼此信任——”我试着和他交谈,但他似乎无动于衷。
他的目光空洞而迷茫,似乎有一万个头绪,但我猜不中任何一个。
就这样,他抽了一会烟就离开了,注意力不知集中在三维空间的哪个坐标上,也可能是四维的,
因为我无法用肉眼捕捉到。
这种情况第二天仍在继续,没有任何外界接触的整个白天,我被迫kan了近12个小时的电视,道貌
岸然架着机顶盒的数字电视竟然只能收到一个频道——本地新闻台,并且这个频道反反复复地播放着
我去世那天的新闻,不厌其烦。
我突然觉得秦曙光是想用这种方法打破我的意志,使我的精神出问题,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从
这两天的沟通情况kan,似乎是他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思考问题已经同我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这种猜测令我愈加恐慌,比起生命不受控制来说,我似乎更害怕精神不受控制。
第三天的中午我在观察了窗外两只黄鹂鸣翠柳之后突然意识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抗争,我
的机会只有秦曙光晚上来送饭的那半个小时。因此我想到了两种方案,一是把秦曙光敲晕了逃,但不
知道外面会不会有人把守,二是直接拿利器要挟他,让他主动放我走。
经过长期的理论论证,我还是觉得第二种方案比较靠谱,但是上哪去找利器呢?这真是巧妇难为
那啥之炊了。我环视着房间里唯一的凶器——一次性打火机,老子总不能摁着打火机对他说“放不放
?放不放?不放我就烧死你!”吧?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我的计划也正在无限逼近搁置,失望无望绝望纠缠着我,心情很糟糕,情
绪很低落,老子从白天的斗志昂扬走向了夜晚的茫然无措。
不过皇天真丅他妈不辜负有心人,四处乱转的时候竟然让我从浴室的毛巾架上卸下来一根不锈钢
条,来回掂量掂量,颇有点重量也。
“曙光,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招标惹的祸,装修方案节省了,质量当然也相对下降了。”我握
着钢条站在门口心中默念,“敲晕就行,我不贪心的。”介于钢条算不上利器,我还是准备实施第一
套方案。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从模糊投向了清晰,暗示着声音主人的逼近,虽然我也没有做好不成功就成仁
的思想准备,但还是颇有些矛盾,对曙光下手,多少有点舍不得,但此刻的他又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
范围,再不下手的话,呵呵呵,我就彻底傻丅逼了。
钢条是空心的,我特意往里面灌了水,以增加重量和打击力度。
苍天可鉴,我这次决心确实很大啊。
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清脆而诱人,门轴转动的弧度怎么kan都堪称完美,一只无辜的脚已经踏
了进来,我本该犹豫却又在突然间丧失了理智,血脉贲张之下默念了一句“我会带你去kan心理医生的
,药钱算我头上!”一棍子就敲了下去。
对方捂着后脑勺,带着无限的不解和疑惑缓缓地转了头kan我,我已经可以kan到血从他指缝间渗
了出来。
手中的钢条因为撞击力的反作用正在我手掌之间微微震动,而我望着面前缓缓倒下的沈疏楼,眼
中迅速装上了最真挚的歉意。
“草,老子是来放你的!”这句充满英雄气概的台词成了他倒下前的最后诉愿。
唉,老子谢你也是真心的!我用腹语说了这句话,留恋地kan了一眼他倒在地毯上的伟岸身躯,匆
匆逃向了楼道的尽头。
既然你是来救我的,我又怎么能辜负你一片好意呢?
所以我的脚步愈发轻盈和欢快起来,完全忘记去考虑那一棍子敲的力度好像有点大,老沈那身子
板到底扛不扛得住。
楼道尽头是一扇窗户,我推开半扇俯身一瞧,还好,二楼而已。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生亦何哀死亦何苦,都他妈随风去吧!念完这句,我好像得到了能量灌注
,扒着窗台边沿就往外翻,克服重力爬了出去,又借助重力跳了下去,完美着陆之后我不得不说了句
感谢的话:“啊,我爱你,地心引力!”
面前的君越后座摇下车窗,一张六成熟的面孔毫无表情甚至略带鄙夷地评价道:“脑子瓦特了?
”
我愣了几秒,随即回应道:“一口上丅海腔,您这是在做准备往中央调了?”
杭其不像秦曙光和沈疏楼,年纪一把却毫无幽默感,说了句“带走”之后,那张扑克脸就渐隐于
车窗之后了。
mb的这是个什么情况?市委书记玩绑架?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手腕就已经被壮士在身后扭住,依照我灵敏的第七感估计,壮士还
是成双的。
一个个都他妈怎么了?不是玩非法拘禁就是玩绑架?难道说人大常委会又要修刑法了?
我被弄上了一辆君威,不远不近地跟在那辆君越后头,身旁卡着二位壮士,整个后排座拥挤不堪
,我觉得如果此刻把车座卸了,那身体绝对是悬空的。
这种考虑明显是防止我有逃跑的动作,只可惜从意识到被绑架的那一刻起我就没往逃这个字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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