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靠着黎恒借力,含糊地喃喃,声音又小又低,还透着股不好意思,“别生气了……”他偷偷抬眼看了眼黎恒,“我错了……”
黎恒心下一片柔软,面上板着个脸,抱着手臂道:“我怎么看不出你错了呢……”
林河轻轻咬了咬唇,“我真错了……”他有些无措地看着黎恒,紧张地等待着回答。
黎恒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这说话的艺术是深奥的,中华文明也是博大j-i,ng深的,“我知道了”仅仅表示知晓,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林河显然深谙此道,却也毫无办法,只好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黎恒,偏了偏头,“那,我晚上请你吃饭?”
黎恒瞥了林河一眼,点了点头。
林河呼了口气,抹了抹嘴唇走了。
黎恒目送林河离去,沉思片刻,转了转椅子,还是放心不下,忍不住拿起电话,“喂,帮我查件事……”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什么都会留下痕迹,也许很快,他就能知道林河到底在干什么了。
80-爱人
李定容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搂着宁润纤细的腰肢,上下抚摸,一边微微扬起了头,任由宁润帮忙打领带。
他斜靠在玄关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让那边直接下整改意见吧。”
宁润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丝丝拂过李定容的衬衫。
“啧,整改完了还不合格呗......嗯......然后让他们开评审会,船东代表会过去的......嗯嗯......看看他们评审会上给多少......嗯......”李定容不耐烦地应了几声,收了线,捏了捏宁润下巴,赞道:“真乖。”
宁润一张脸惨白,僵着没敢躲,牙却咬紧了。
李定容整理了下衣服,漫不经心道:“这两天好好休息吧,别太紧张了。”
宁润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等李定容走后,他忍不住蹲在地上捂住嘴,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他张大嘴巴,却只露出一丝悲戚的泣音。
林河很快参与海警项目的整改,却还是被判为不合格品,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林河已经满肚子火,也看出自家被玩了。只是这样拖下去,肯定不能按时交工了。
每一次检查都会开会,而参与检查的都是专家,给专家费是合法的,只是他们公司因为专家费的问题被举报过,很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意思,林河和黎恒商量良久,还是按照最低标准给了。
大概是戏弄他们戏弄够了,抽检合格后,林河松了口气,马不停蹄地邀请船厂来开最终评审会。
林河留了个心,以制作铭牌为借口提前要来了参会人员名单,发现是和自己交好的技术总监松了口气,谁料启程前一天,他被突然告知换人了,之前被调查的组长重新上任了。
林河的心一沉,总觉得评审会没那么太平。
他忍不住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
黎恒消息灵通,知道公司碰到的不少事都有李定容的影子,他烦不胜烦,李定容则掐准时机约他和林河谈谈,他独自赴约了。
相较于之前李定容的狼狈,现在的李定容明显从容多了,大刀阔斧地坐着,他好整以暇地看了好一会颇有些消瘦的黎恒。
“你最近过得不太好嘛......”李定容虚伪地笑了笑,眼里闪烁着狠毒的光。
黎恒平静地点了点头,“是。不过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他停顿了下,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意气风发的李定容,“我也只是现在不太好而已。”
李定容也不恼,大力点了点头,“盲目自信乐观是快乐的源泉。”
他话锋一转,“黎恒,现在知道做实业多难了嘛?据我所知,你已经亏了不少了。”
“海警项目惹了那么大事,其他项目也被迫停工,你现在不能开工一天,就要多一倍的损失,死撑着有意思嘛?”
“死撑着的确没什么意思,但我也说了,我只是现在不太好而已。”黎恒冲李定容笑了笑,突然发问,“你爷爷好点了吗?”
李定容神色不变,眼神却暗了下去,“我爷爷从来没有不好过。”他停顿了会,嘴角勾出讥讽的笑,“别说我了,你大哥还好吗?我听说被外调了?”
“出差了。”
“辛苦啊......林河呢?他还好吗?”
黎恒的神色冷了下来,“他好得很,用不着你关心。”
“哎,我说要是你把林河还给我,我就不折腾你那小破公司和黎家了怎么样?”李定容笑嘻嘻地补充道:“你俩还没啥感情基础吧,我想林河应该忘不了我呢,无论是爱也好,恨也罢,他的世界里只有我呢......”
黎恒的掌心握紧,“林河是个独立的人,他......”
“你也说了他是个独立的人,可你还没告诉他你今儿来见我了吧,你也没告诉他公司账目已经一塌糊涂了吧?”李定容轻笑出声,“你们俩也挺逗,明明是一伙的了吧,结果还是各做各的,彼此刻意隐瞒着......”
“......”
“你猜他知道了会生气吗?他可不是需要躲在谁背后的花瓶,你明明知道我更想和他聊聊,最起码我和他聊总比和你聊有用多了,毕竟我们还是有点感情基础的,他要是好好求求我,我也不是不能高抬贵手放放你们,可你连今儿的饭局都隐瞒了他,过分了吧?”
“......”
“最起码做选择的应该是他不是吗?你是他的谁啊?帮他做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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