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皱眉。“四十九条,这么多肉,全赏给你们自己好了,省的三天两头来烦老子。”
“连十六天不下雨,老天你也敢踩老子一脚?”
“老子当初怎么不去南域搞个禁地来养这些东西,天天供清水,天天让阿溪来……”
一直自言自语的人突然打住,一时间寂静下来。
他躺在泥泞中,肃然了痞气嚣张的脸,望着苍白的天幕发怔。
阿溪。
他伸手在空中虚虚地描画这个名字。
这是他残剩的、珍惜的、仅有的生望。他想见见他,哪怕被干掉都无所畏惧。
他在这里每日发疯的想见他。
“老子就是喜欢男人!”云岐突然喊扯出声,像是宣泄过去那些被深埋,被强克住的情绪和心思,他恶狠狠的指着天,“老子就他妈的是断袖!”
“天下算个屁,玄云宗算个屁,天算世家算个屁!屁!都是屁!老子就是看上了花溪,就是想上他!”
“天道命算是什么,你个王八蛋!”
“……老子后悔了!”
云岐喘着息,躺在泥泞中狠狠的砸溅起泥浆。眼中桀骜如狼的亮光逐渐黯淡下去,他手覆在眼上,在心底告诉自己。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是他板住花溪的脸灌下绝尘水,是他冷笑的说厌恶男人,是他亲手教会花溪情字的虚无和欺骗。
也是他亲自送他站上天道命数的神坛。
如今他在这里,狼狈枯槁的老去。
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来不及了。
他翻身埋住了脸,深深的疲倦。泥潭腥臭,他在其中,就像是过去深陷的命数和肩负,他从来没有逃脱过。
却如此结局和疲累。
沉沉的倦意席卷,云岐告诉自己,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任由睡去,再去梦里寻次当年。
***
十二年前的水乡南域。
清润的石板桥随处点缀在碧色的溪河上,涟漪荡漾着南域的钟秀婉约。这里带着种含雅的矜持,在举手投足间向世人展示百年繁华的水乡名雅。
风过时家家檐下叮当,都悬挂着檐铁马,这种南域特有的平凡风铃。
一座酒楼面朝长街背靠碧河,里边正座无虚席,人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名家郭先生的快语。
“哎呀各位客官,今儿日头明朗风和畅惠,正适听南域人杰的好时候。咱南域正临帝都,右联东地,左去西疆,可是整个大成正真的灵气地。正道是‘数波碧色痕无际’,真真是人杰地灵的宝乡。现在论咱大成fēng_liú,除了那西云狂的云岐小尊上,当数我南域天算世家花家的大公子。”郭先生眉飞色舞,“这花公子单名一个溪字,自幼神慧非凡天人之姿。花家那是天算世家,推演天命当时唯一,论起奇才命数,还得当属这位大公子。”
“花家寻常的弟子到弱冠之年方能推演天算得知天命,可这大公子了不得,年及十三就可独自开盘推演。嘿。”郭先生手中的惊木一拍,“这大公子每每开盘推演,几无不准,就是圣上都曾慕名拜访,这真当是‘奇世公子才斗天’,非凡嘞!”
这正说得唾沫横飞,满堂听得摇头晃脑无限神往,忽听那楼上一人肆声大笑。
郭先生一口没缓下来,憋红了脸,“客官笑什么!”
那楼上阑干,一腿曲踩栏的背刀男子醉眼遥指。“不好不好。”
“什么不好?”
“你不好!”
郭先生憋着气抖了抖胡子,“这,花家演算天命本就是名响大成,哪里不好了?”
“那你说,花家人都什么?”
“花家人都无情无欲无痴念。”
那男子摇头,丢抛开酒杯,半眯朗目,“无情无欲无痴念,这倒比玄云宗还像个神仙。不过。”他恶劣的掀唇肆笑,“老子不信。”
郭先生的胡子又抖了抖,“你这人!”话还没完,栏上的人已经凌空掠下,先生只觉得胡子被人轻拽扯起来,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直在面前。
“老子不信,所以要亲自去瞧瞧,瞧瞧这个花溪有没有这么神。”
紧接着先生周风一动,那人已经滑蹿到先生身后,拎着两坛好酒踏窗掠走。
郭先生的胡子这次抖到停不下来,憋红的脸快要哭出来,大嚎一声,“抓贼啊!”
酒楼里才惊醒的一阵兵荒马乱。
云岐出了酒楼,寻了处安静地喝了一坛酒后舒服睡到黄昏。另一坛酒被他用来和乞丐换衣裳,看着天色正好,他弹了弹乌黑的衣襟,肆然着眉眼直去花家。
“这么高。”他在花家的外院墙外敲了敲厚实的墙壁,“是他妈的防贼还是防鸟。”嘴里说着,身却已经顺着墙角凌踏掠起,稳稳当的过了墙头直翻倒进去,顺着茂密的花丛就往里潜去。
这时日近将落,云岐在偌大的花丛中摸索了半响,才找到路。顺着若隐若现的路往外走,却听见外边有人说话的动静。
“大哥……啊。”有人低低的啜泣,最后那个啊字实在是……叫的缠绵悱恻。
云岐轻轻拨开花簇,看见外边的情形。
花树繁复,低低层次的美感,中落一矮亭,亭外还有一石桌。本该是极为诗意的美景,现下云岐却在心底极不正经的打了个口哨。
淡色袍衫的挺拔公子正把另一个俊俏少年按在石桌上,做什么?云岐笑得痞气,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至少在他这里看去,就是不怀好意的事情。
天算世家啊,这么够劲?可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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