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终究要消亡,这是万事万物都必走的路,有什么可伤心的呢?况且我其实是迷迦勒的敌人,所以对你来说,这难道不好么?”
蓝焰──或者说因为它自身的虚弱,现在已变为青灰色了。它飘动着接近迷迦勒的鼻下,又收回来。
“你要澄清两点事实。第一,你与梅丹佐在某些问题上难以和我达成一致,但我认为我们的基本立场还是一样的,不能用‘敌人’来形容。其二,梅丹佐在数千年前幻灭,事实上包括他共三位御座天使都消亡了,弥补职位的天使在短时间内力量无法达到我们的层次,如果你也死去,那么由七天使支撑的天界时空将变得非常不稳定。拉结尔,你肩上还有你必须承担的重任,你不可用这种借口推卸掉它。”迷迦勒道。
“我的重任,……这沉重的四枚羽翼呀……”一阵剧烈的咳嗽,“就算快挂掉了,我可没有赖帐的意思哟。我会坚守我的任务,继续这些──富有建设性的──工作。──直到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迷迦勒抬起头来,看眼前那幔帐飘飘如烟雾般的境界,“这是神的安排吗?”
“是宿命。”
“如果不是我们至高无上的主所决定,那么一切皆有可能改变。”
“从某些角度讲……”
“什么?”
“我预言了路西菲尔的堕落,梅丹佐的死亡。我拥有超越时空的视觉,所以也看见了自己泯灭,我所写下的‘未来’是不会错的。”
“你从没想过改变?”
“谁能跟命运反抗呢?想决定那些我们无法决定的,无非是增加痛苦罢了。没有人可以超越自己的。”
“这说法太片面了。”迷迦勒合上眼。
“呵呵……迷迦勒,你还是为我伤心了……有时候你真是很可爱的。就像那只三角羊。”
“那是什么东西?”
“秘密。”
迷迦勒清清嗓子,“拉结尔,虽说我们现在已允许天使间的繁殖行为。不过我以为,你这种位置还是注意一点作风更好。近年来一直申请天界向你求婚的魔族首相,该不会跟‘三角羊’有什么关系?”
清脆的笑。
迷迦勒又道:“出于形势来讲,这是桩不错婚姻,可以缓和两界诸多的紧张情绪。但考虑到你的健康状况,我并未答应。你的身体跟普通天使是不一样的。不过如果你希望──”
“不,算了,”拉结尔的蓝焰再次压到迷迦勒腕上,轻轻揉擦,“见不到他……也好。”
魔界。
“那是什么声音,贝贺?”魔王放下手中文件,抬额,“是那位高尚的处男首相大人么?”
“嗯。他来很久了。原以为是见卢斯的,但他只要我安排一块安静的地方……”
“像受了万年冤屈的女鬼一样,在隔壁墙角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叹息。”
“嗯……我想是因为近日天界有关拉结尔殿病重的传闻。说起来,秘境天使长的身体真的很虚弱,好像从我在天界那会儿就经常生病了。”贝贺。
“若罗弗寇到他床上呆两日,问题就全解决了。”
“卢斯,你真是……”
“下流?”微笑。
“哎,可是也难怪首相会焦虑。以他的身份,实在没有办法到天界圣灵界而不被发觉。这种时候不能陪伴心爱的天使,确实会很痛苦的。”贝贺幽幽的。
“可爱的贝贺,你很习惯于为别人着想。可我更关心的是天界的时空,又一个活动不稳定期到了,拉结尔若坚持不住,干扰是会很大的。”路西法。
“空间的不稳定期,对天界会有什么些影响呢?”
“对天界的坏处与我无关。”路西法眯起眼,“只除去一个问题。”
26
这些日子卓恩与沙利耶并不经常见。
一来由于训练忙了──沙利耶大多数时间都躲在医务室的。
二来,他也不怎么再邀卓恩一起玩。甚至检查身体之类的事情都淡忘了(虽然那是魔王的任务),不过在卓恩看来这也好。
让沙利耶产生间发性健忘的直接原因是迷迦勒的小女儿。那只叫做纪念的粉嫩小天使每隔两三天便跑到他家里。不知为何,他们彼此吸引,很快变得难舍难分,忙于互相调戏。
路西法似乎一直很忙,上次走掉之后便没再来。
就在卓恩几乎又要开始怀疑一切是否是幻觉时,那个传说中,魔界智商最高的茵蔯出现了。
对于茵蔯,卓恩曾有过这样或那样的想象。
然而第一次见面,一向镇定的他也感到诧异了。
是否有必要对高智商这个概念重新定义呢?
茵蔯是个美人,这是不错的。浑身上下洋溢着异国风情。
“请进,我的孩子在家里,如果您要找他……”牧师父亲去应门时这样说的。
卓恩无法确定,为何他断定来者是找自己的。
之后,牧师去接一位教民打来的电话。空旷的房间,只剩下卓恩与茵蔯两个。
茵蔯的头发呈浅棕,在不同光线下,由淡茶色到橘红之间变来变去。眼睛的颜色亦然。
他的睫毛长长的,五官匀称,脸蛋的弧线都是恰到好处的。
卓恩就在楼梯上俯视,而当茵蔯抬起头。他们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你……”茵蔯。
少许担心他把“默菲”二字说出来。
没有。
“你不是他。”那声音充满了悲伤,茵蔯缓缓摇着头,“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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