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让忽然笑了:“你觉得我还爱他?”
方辉也笑:“对呀,不过我估计您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这事儿的。”
钟天志拎着一堆早饭回来,见方辉和宋清让在门口说笑,一脸不解:“盛安都这样了你俩还有功夫说笑话呢?”
方辉懒得搭理他,宋清让打开门,说:“先进来吃饭吧。”
“宋老师,作为一个外人,我可能说得太多了。有些话应该要他本人亲口说的。”方辉向钟天志打眼色,一边往走廊另一头挪:“早饭您拿着,有事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晚上再过来一趟。”
盛安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宋清让一直在周围没离开过。
他醒来的时候,午后阳光正好。
护士进来看了看他的情况,说半个月左右可以出院,但是要保持清淡饮食最少两到三个月,戒酒戒烟。
盛安为难地说:“我还要出差呢。”
宋清让剜他一眼:“你先好好活着再说吧。”
麻药效用早过了,刀口一阵一阵地疼,盛安只好看电视打发时间。
宋清让出去接水回来,说:“我下午过来,早上走,这几天方辉他们还在,让他们照顾你。过几天我把手头事情做完,他们就能回北京去了。”
“我也想回去。”盛安说:“好多事没做。”
宋清让把保温瓶狠狠往地上一放:“地球没了你照样转,你多在意一下关心你的人的想法好不好?”
“啊?”盛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不懂算了。”宋清让坐在床边削了个苹果,自顾自的吃起来。
盛安看了一会儿:“我也想吃。”
“你只能吃流食。”宋清让无情回绝他。
盛安还以为宋清让是因为自己这一病毁了他的生日生气呢,电视看得好好的,他把电视啪嗒一下关掉了。
宋清让下意识问:“怎么关了?刚看进去。”
“我有话要说。”盛安把遥控器放在手边,郑重地说。
宋清让也放下了手中的事:“你说。”
“对不起。”盛安说:“我要是没有来,你的生日也不会浪费在医院里了。”
宋清让不说话,只是用一种雾蒙蒙的眼神看着他。
盛安想,这究竟是这么了?
他正绞尽脑汁地想着,便听见宋清让说:“你还有什么事,你觉得抱歉的,你一次性说完。”
盛安打量他神色,想他应当是认真的,于是从头到尾开了一次认错大会。小到他故意藏起自家门钥匙,大到他的穷追不舍,还有……
“还有伯父……”盛安几近小心翼翼的提起这几个字,生怕宋清让受什么刺激:“对不起。”
“我当时不该那样对你穷追猛打,是我太贪心。”盛安说:“那时候我没有能力,更没有一个干净的背景。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自私地只考虑到了我自己的心情。”
“我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但我……”
“行了。”宋清让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我这话就说一遍,盛安,你听好。”
“你刚才说的这些,我全部都原谅你。”宋清让一字一句地说:“全部。”
盛安愣了:“包括……”
“包括我父亲的事。”宋清让显然知道盛安想问的是什么:“那件事我也有责任。”
盛安几乎走神了。
自重逢以来,他一直觉得宋清让没有变过,但这一刻他意识到,宋清让比起五年前,其实变了很多。
他变得更强硬,更直接,在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会选择去面对了。
这很好,不仅对他,对他们亦然。
盛安愣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过我们迟早有一天要谈谈这些。——没想到是今天。”
宋清让看着盛安的输液瓶见了底,起身道:“等一下,我叫护士来换药。”
等忙活完换药的事情,再面对面坐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打破僵局的还是盛安。
他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拉住了宋清让的手,后者为了让他不那么吃力,往床边坐得靠近了一些。
“我知道你现在因为伯父的事,不能接受我,但是我可以等。至于我们两个之间的这些事情,还有过去的事,我们可以试试一起努力,好吗?还有,如果你不喜欢我觉得内疚,我可以改。前提是你也要不觉得内疚。不管过去是谁的错,谁比谁自私或者谁比谁怯懦,从今天起,让它们一笔勾销。”
宋清让说:“好。”
他们都只是平凡,又自私的人。在高压与濒临崩溃的前提下,他们本能性地做出了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于是那些选择带来的伤害,在时间的摩挲之下渐渐现了形。
可爱情不该是令人心生愧疚的事,如果他们想有一个象模象样的未来,他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放下对彼此的愧疚。
宋丰岩的离世是横在他们两人之间最深的沟壑,但他们可以一起去尝试修补那些裂痕。
人这一生里不可能有太多次机会,让他们能够去追逐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们必须努力去珍惜每一个。
第48章。
在为了同一目标努力的前提下,认真和平地相处,并且在达成共识前不进行任何ròu_tǐ上的行为沟通,成年人称之为,关系整理。
的确,有些事情是不能等的,人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就是这个意思。
但一个聪明人,他会知道什么是值得等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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