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月中旬就放了寒假,但乔梁是过年前一天晚上才回来的。他跟许耀阳在三亚浪了半个多月归来下飞机后第一句话就是真他妈冷啊。
上大学后的第一个长假,有了太多自由不是让他最开心的。让他最开心的是十一那会儿带着试探心理跟他老姑出柜,虽挨了一顿歇斯底里的笤帚杆招呼外加各种苦口婆心的言语教育,但最后他老姑算是默认了。
乔梁给全家都带了礼物,看着一家人开心笑脸他的心有些难受,他想他奶了。
他奶如果还在世,知道他考上大学一定乐坏了。晚上睡觉前回到房间后,他掏出背包最里侧那把出去玩带回来的桃木梳子放在了床头柜他奶奶的相框前。他奶生前最喜欢用桃木梳子梳头,一下下将花白头发梳的光滑顺整,抬手间的动作仿佛还在眼前。
乔梁小情绪一来还控制不住了,栽歪在床上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看天花板。
明天就过年了,第一个没有他奶的年。说实话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他奶走后他老姑把所有他奶的积蓄都存在了他名下,包括那套棚户区改造分配的房子。乔梁并不是矫情,但在看到他奶连他退掉的乳牙,他小时候穿的小袜子都还留着后他就难受。
长这么大,他奶一直是他不可或缺的存在。老太太刚走那会儿乔梁没这么深沉的哀伤过。
随着时间长了他才发现,一个走进你生命里的人突然抽离真的是件越想越痛苦的事。
尤其这年节时分,大团圆的日子却再也圆不了了。
那晚乔梁就梦到了他奶,还是在后城区那个老房子里,空气里都是芬芳草木的清香,他奶站在院子里笑着看他。
第二天早上满楼区噼里啪啦晨炮响他都没起,徐向南进来叫他好几次要一起下楼放鞭炮都让他给骂了出去。
他迷迷糊糊睡着,没一会儿门又开了,随后床忽悠一下,睡意太浓他懒得睁眼,哼唧着:“徐向南,你小子给我出去,再进来看我不踢你…”
很快的他就觉得来人不像徐向南,敢掀他被窝的全世界就剩俩人了,他老姑和许耀阳。不仅掀他被窝还打他屁股的就他妈是许耀阳了。
乔梁蹭的转过来,瞪大眼睛:“靠,你怎么来了。”
许耀阳伸手来扯乔梁:“起来,接你去过年。”
“开什么玩笑,”乔梁无奈的被拽起来,皱着鼻子:“我哪也不去,我困。”
俩人正在那一个拽一个赖的时候房门开了,乔金玲大嗓门的进来看她侄子:“还不起来,快起来快起来,跟耀阳去过年吧。”
乔梁愣,老姑你这是赶我走啊。
乔金玲把手里拿着的红袜子放在床边:“老司令身边没什么人了,这大过年的,你过去也能热闹热闹,快点听话,起来了。”
乔梁嘟着嘴,看了看许耀阳又看了看他那风风火火走出去的老姑,十分不情愿的把被子挪走从被窝里坐出来。
谁规定过年穿红袜子的,脚底还他妈印着什么踩小人,乔梁翻白眼冲门外喊:“老姑我能不能不穿这红袜子啊?”太二逼了也。
屋外边根本没听到他的喊声,乔梁刚想把袜子扔一边去,就被床边人截住了。
只见许耀阳犹豫都没犹豫,抓过乔梁脚腕拉过去动作利落的把那双红袜子往乔梁脚上套。
乔梁本想炸毛来着,但许耀阳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他脚心,他就痒痒的直笑,整个人又贴回床上了直拧巴:“你别碰我脚心啊你…”
许耀阳给乔梁穿完袜子,借着手劲拽着腿将人揽坐起来,挑眉看怀里的大眼睛:“衣服用我帮你穿么,嗯?”
得,这是埋汰我呢,乔梁灰溜溜的摇头,痛快麻利的穿衣服。
他知道许耀阳他妈嫁到韩家就不会回来过年了,许爷爷唯一的儿子还不在了,仔细一算也就剩孙子孙女在身边过年,是怪冷清的。
等他们穿戴完毕从房间出来,乔梁被满屋子疯跑的徐向北撞了个趔趄。
带着孙悟空面具拿个玩具金箍棒的徐向北嘻嘻哈哈的,乔梁忍不住抬脚在那小屁股上踢一下,在那面具上弹一下,然后看旁边坐着扒蒜的徐向南:“你给买的?”
徐向南头也没抬:“我看那些小孩都玩就给他也买了。”
乔梁边穿外套边蹬鞋,听的到他老姑在厨房喊着话出来:“乔梁啊,替老姑给老司令带好,年初一我和你姑父再去拜访,听见没啊?”
乔梁跟着许耀阳往出走头也没回:“知道了老姑!”
天气依然很冷,一路上两人蹭着肩膀走,要不是地面上偶尔一小堆燃放过鞭炮的痕迹乔梁还真没觉出什么过年的味道。
以前每年都是他和他奶过,偶尔他老姑一家也回去,反反复复那么几个人,挺没劲的。
今年终于换一波人,乔梁有点小兴奋。
到了楼上看到门上没贴对联,他秒懂,家里有去世的人,三年都不贴的。
进了屋后鞋都忘换了乔梁就先进屋给许爷爷拜年,大眼睛一笑起来露出小虎牙萌萌的。
坐在仰躺椅上的许老爷子笑着点头应着。
许盈月听见他哥他们回来从楼上跑下来:“你们俩的乌龟都不动了,估计是不行了。”
乔梁愣在楼梯口,然后回身看门口许耀阳,语气蔫吧:“它们要死了。”
许耀阳拎着拖鞋过来,弯腰解乔梁鞋带:“没有,她骗你呢。”
许盈月笑盈盈的转身上楼:“乔梁你可真好骗。”
乔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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