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什么病?是抑郁症,复发了吗?有,好好的,吃药吗?”想起自己昏迷时听到的袁逸说的话,萧路抢先问了出来,他实在担忧,以至于为此冲破了意识里的重重黑幕,只为了醒来,能够亲口问一问他深爱的人过得到底好不好。
林思然没料到萧路磕磕绊绊废了很大的劲,说出这么长的一句话,不是为了了解他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而是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料到他……
等等,林思然想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他想起刚才萧路说的一句话——“抑郁症复发”,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曾经得过抑郁症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早就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在自己眼前彻底消失了。
林思然的身体猛然间颤抖起来,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他却像是被关进了零下二十几度的冰库里一样,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寒冷。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他一边颤抖着抱紧了自己,一边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又红了眼眶。
他就说,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原来又是一个梦,只不过这个梦显得比以往更加真实罢了。这一世的萧路醒了,上一世的萧路也回来了,这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想要实现的梦吗?
他狼狈的捂住了眼睛,即使是在梦里,他也不想要萧路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只能用手挡住了脸,将悲伤掩藏在手心。
“又是一个梦,又是一个梦,什么时候梦才会有尽头呢?我有些累了啊。”说着什么不需要治疗的自欺欺人的话语,他实际上无时无刻不被接近真实的幻象所困扰着,一个比一个接近真实的萧路出现在他的身边,不断的把他推向一个比一个可怕的精神深渊里。
听到林思然的喃喃自语,萧路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想的是什么。他只觉得心中一酸,险些流下泪来,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思然,是他没做到当初的诺言。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肋骨还没完全长好,一动就钻心的疼,他却像浑然未觉一样,拼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也要张开双臂把林思然拥在怀里。
“不是梦,你没有做梦,我回来了,思然。”
林思然没有回应,萧路也不放弃,只是安静的抱着他,沙哑着嗓音讲起他所经历的事情。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消失了,却想不到,失去意识之后,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在人类的躯体中了。也正是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了他为此耿耿于怀多年之事的真相。原来一直以来,他都错的离谱,就像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一样,一个世界也不可能会有两个萧路。从头到尾,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当年为了救林思然,他寄生的狗躯体死去了,他本应该就此返回人类的躯壳。只是他实在放心不下那个孤零零站在血泊中的孩子,那种想要留下来照顾对方的强大执念,竟然硬生生撕扯开了他的灵魂,保留着记忆和情感的一半留在了林思然的身边,剩下的一半则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所以,小时候的萧路才会突然治好了嗜睡症,却又失去了记忆和情感,只因为那个时候他的灵魂就已经不是完整的了。
只不过,在灵魂没有因为这次的契机重合之前,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缺失的那部分。作为无依无靠游荡在天地间的魂灵萧路,一度因此质疑自己存在的价值,并无数次吃身为人类的自己的醋。而作为人类的萧路虽然重新找到的林思然,却也失去了难得珍贵的回忆,缺失了对方生命里至关重要的十年。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梦,我醒了,也回来了,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好起来了。”
萧路说的时候,林思然一直都静静的听着,他没有打断,也不忍心打断。
他舍不得喷吐在耳边的温暖气息,舍不得与自己皮肤紧紧相贴的ròu_tǐ的温度,舍不得那双轻柔抚摸着自己背脊的手掌,这一切都是梦境里没有的,他很久不曾见过的鲜活的萧路。
萧路讲完后,他也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边在意识里等待着梦境的结束,一边又忍不住期待着萧路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他在椅子上坐了多久,萧路就陪着他坐了多久,冷汗将他背上的病服浸的湿透,他却一声都没吭,仍旧絮絮叨叨的讲着关于他和林思然过去的事情,不管是这辈子的,还是上辈子。只要是快乐的事情,他都能把它从记忆深处翻找出来,一件件事无巨细的讲给林思然听。口说的干了,他就停一停,咽几口口水缓一缓休息一下,然后接着讲。
他说他小时候送他的橡皮,他其实一直没擦,偷偷藏在一个小铁盒里。
他说他约他吃第一顿饭时,他其实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哪里放,不仅被鱼肉呛到了,还因为吃的太急被鱼刺卡住了喉咙。
他说他邀请他同居之前的那个晚上,想着各种邀请的台词想了一个晚上,还提前买了好多攻略书籍翻看,结果第二天面对真人时,练习好的台词都忘了,只会干巴巴的讲了一句“和我一起住。”
他说了很多,要是想让他的思然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他的幻想,而是真实的存在。
从午后一直到夕阳西斜,两个人的相偎相依才被进门查房的护士打断。而林思然,在经过一下午的时间考验之后,在看到余晖下,萧路那从未改变的笑容的时候,也终于意识到,这一次,真的不是梦了。
床沿上,蓝格子的床单衬得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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