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是沈先生那一拨人马回来了。
途经堂屋,看到丫鬟家丁垂着头站了一屋子,沈世钧已经褪下戎装,换上一套笔挺西装,好整以暇的坐在上座喝茶。二姨太隔桌坐着,眉头紧蹙,正在闭目养神,似是有些颓唐。
一个眼尖的伙计抬头看到了石诚,忙指着他大叫:“沈先生,是他!归他打理。”
石诚心下犹疑,但面上波澜不惊,坦然的跨过门槛,一眼看到堂屋中间的地面上扔着一团湿漉漉的大红色嫁衣,他心中骤然一凛,没想到事情败露得这么快,只得在心里苦笑哀叹,自己的运气竟然糟糕到如此地步。
“跪下!”不待石诚走到跟前,二姨太就是一声怒斥。
石诚依言慢慢跪下,垂头看着嫁衣,上好锦缎缝制,前襟用彩色丝线绣着的鸾凤牡丹,绣工精细,栩栩如生,大花盘扣做得精美非凡,世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梦想着穿上这样一身华贵的嫁衣,却有人如弃敝屣一般不屑一顾,石诚暗想:做出那样的决定,多多少少是因着钦佩那女子的勇气罢。
“你就是张石诚?”沈世钧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单手握拳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茶碗盖。
石诚默不作声,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沈世钧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问道:“宅子里今天这么忙,你竟然有空跑出去?”的确,石诚脚上一双旧布鞋上沾着烂泥和枯竹叶,他这么一跪,一团湿泥从鞋底脱落,倒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了。
外面又开始下雨,一整屋的人安静得可怕,居然能听到那如丝细雨打在花坛和瓦当上的声音。
沈先生倒也不着急,抿了口茶继续问道:一直归你看管,这衣服发现,你作何解释?”
三个问题,如石沉大海,没能在石诚眼中惊起一丝涟漪,他依旧稳稳当当的跪着,腰背挺得笔直。
二姨太漫不经心的抿了口茶,突然冷冷开口道:“没规矩的东西!看来你的少爷没有好好让你领教过元家的家法。拉下去,皮鞭伺候,打到他开口为止!”
两个家丁立刻应声上前就要将石诚架出去。
“慢着。”沈先生走了下来,慢慢踱步到他跟前,背着双手,绕着石诚转了一圈,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脸来。
沈先生用力挤压着他的下颌,眼中闪过森冷寒光,似笑非笑的一挑眉,说道:“我抓到过很多j□j,但是我总有办法让他们开口说话,想不想试试我的手段?嗯?”
石诚心猛的一沉,但在与他对视的时间里,眼中依旧如一潭死水,幽黯得看不到底。并非强自镇定,而是他对自己的下场已经了然。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已经做好准备。他明白,无论是因为他放走喜娘的嫌疑还是因为他是元清河跟前的人,沈世钧都不会放过他,今天一场活罪是免不了了,他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将脸撇向一边,不再去看沈世钧。
“喜娘跑了你找不到人,倒抓着我跟前的人不放,姐夫你真是好本事!”不知何时,元清河已经倚在门口,双手抱臂,看着堂屋里上演的好戏,眼中满是冷笑。
“清河,不得对你姐夫无礼!”二姨太厉声斥责他。
元清河充耳不闻,慢慢走到沈世钧跟前,目光寒如锋刃,与他针锋相对,倒真有些身为元家嫡子的威严。
在他视线逼迫下,石诚感到捏着他下颌的手犹豫了一下,放开了。
“哎呀哎呀,看来我来晚了。”身着淡青色长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托着他的烟袋,步伐轻快的跨进屋,满面春风,一眼见到石诚一个人跪在堂屋正中,讶异道:“耶?这小家伙犯了什么事?”
沈世钧和元清河刚才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并且让内弟占了上风,弄得他自己也有些不自在,看到李今朝便立刻转移话题:“今朝,你怎的淋了一身雨,连鞋都湿了?怎么、下人没好好伺候着吗?”
“我人生地不熟,便想找个人领我到处走走,无奈宅子里只有这个小家伙在。”李今朝指指石诚,接着转向元清河:“少爷,擅自借走你跟前的人,真是太失礼了,我李某今天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
元清河已经收敛了愠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刚刚一直和这小子在一起?”沈世钧面露困惑。
“呵呵,岂止,他整个下午都在我房里呢!不过是找点乐子寻个消遣罢了,你是知道我的,耐不住寂寞,非要寻个佳人常伴左右才行,这个小子,刚巧合了我的口味!”李今朝像回味一般舔了舔嘴唇,朝石诚暧昧的笑了笑。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元家庄是个宁静闭塞的小村庄,打进山第一天,这位绝代风华的客人就引来一众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姑娘芳心暗许,可是眼下,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让暗暗恋慕李今朝的几个丫鬟立刻红了脸,看着石诚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伙计们脸上则是挂上了嫌恶的表情,私底下开始交头接耳。
石诚对周遭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闭上眼睛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这下可真是要出名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很快将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新闻。
元清河若有所思的看着石诚,突然伸手扯开他的衣领,少年细白纤瘦的脖颈裸/露出来。果然,他的肩窝锁骨处处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红痕。
一时间,厅堂中的众人心中都已了然,二姨太发出一声冷哼,别开脸去。显然,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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