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三下马上伴随著母亲的责骂落下。
啪!“叫你看著弟弟你也不会?”
啪!“跑琴室去干什麽?”
啪!“厨房的水怎麽回事?”
啪!“弟弟出了事你过意得去?”
啪!
“嗯!”炎育陵忍不住出了声,探手到背後挨打处搓揉,母亲连续打的八下都没有换地方,疼痛不止是表面,而是渗到了薄薄皮肉下的骨头。
啪!非常狠的一下打在尾椎接近屁股的敏感处,炎育陵因突袭的剧痛‘啊’一声大叫。
“你还知道疼?”母亲低声喝。母亲之所以没有大声骂是因为抱著弟弟。
“妈咪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炎育陵面向母亲,两只手在屁股上方揉著。
叶雅扬起木尺要再打,父亲的车子正好驶到了门口,便改而推了推儿子的头,以命令的口吻道:“靠墙站著,手举起来。”
“哦!”炎育陵立即照办,不需要母亲多吩咐,背向著墙站直,脚跟、小腿、屁股、後背、肩膀,还有後脑紧紧贴著墙,双手平举在面前,母亲手中的木尺即横放在手臂上。
叶雅向屋外的父亲比个稍等的手势,转身到电视旁的装饰盆栽,拿出两颗鸡蛋大小、形状不规则的半透明玻璃球。
炎育陵暗暗叫苦,母亲若没办法监督自己罚站就会用这方法,把不容易跌碎,只会留下清晰裂痕的玻璃球分别放在自己头上和横跨於手臂的木尺上,玻璃球的平面面积很小,只要稍微移动就会滚落,炎育陵还没有一次能接得住两颗玻璃球的功力,只能眼睁睁看著玻璃球跌在地上,留下一道自己没有站好的证据。
叶雅布置好後,轻拍著已经缓下哭泣的小儿子背脊,一边穿鞋一边对大儿子道:“成绩单我看见了,你是要藏起来对不对?妈咪还没算分数,回来要是看见玻璃球有裂痕,每少一分就罚五下。”
“妈咪,不要这样啦!”炎育陵吓得快哭出来了,一百五十八乘以五是多少,他一时间还没办法心算出来。
“哼,果然是考得很差,给我站直了反省!”叶雅留下一句恐吓後便出门。
从窗口看著外公的车扬长而去,炎育陵的眼泪终於滚落。“我也不想小旗跌倒啊……不是故意的嘛……我都道歉了……”眼泪一旦流出就克制不了,经过脸颊凝聚在下巴,最後滴落在地面,像颗碎裂的玻璃。
跑了诊所一趟,确定小儿子没事後叶雅总算松口气,不过医生还是有提醒她要小心儿子的哮喘。回家的路上买了儿子喜欢的巧克力棒,父亲也买了一把玩具吉他,儿子总算露出笑容,嚷嚷著要马上回家给哥哥看新玩具。
“那混小子怎麽做哥哥的?已经是第二次害小旗跌倒!我跟你回去,得重重打一顿让他记住教训!”
“外公要打谁?”炎育旗好奇地问。
“还有谁?当然是你那没用的哥哥!”
“爸爸。”叶雅与儿子一起坐在後座,看向望後镜对父亲道:“育陵的脾气我知道,你一上门就打他是不会服的,况且你下手也太重,我自己来教就行了。”
“嗯……”炎育旗噘起小嘴,拉拉母亲的衣袖,“妈咪,不要打哥哥。”
“哥哥没有照顾好你,妈咪是一定要罚他的。”叶雅拍拍儿子头顶。
“那你不要打他,外公也不可以!”三岁的炎育旗还不知道‘罚’的意思就包含了打。
叶雅微笑著点头,向父亲打眼色表示别再说大儿子的事。在丈夫眼里,自己对大儿子只是要求高,自己的家人则只是偏心。不过事实是什麽,他们一家都心照不宣。
尽管知道不应该,尽管曾无数次後悔,尽管常常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但是儿子一天比一天俊俏的样子无不让她和家人联想到儿子那个恶魔般的亲身父亲。
人非圣贤。
人,是唯一会把自身的痛苦转嫁到他人身上的生物。
恐惧与期盼(下)
一进家门,心情立即因为看到大儿子而阴郁下来。叶雅慢条斯理关门锁门,替小儿子脱鞋,小儿子迫不及待地抱著玩具吉他跑进客厅找哥哥。
“哥哥,我有新玩具!”
看见哥哥还站在墙边,炎育旗来到哥哥面前,嘟著嘴问,“哥哥,你还在罚站啊?罚站很好玩吗?”
“不好玩……”炎育陵没有办法低下头看弟弟,他两只手臂直到肩膀已经从酸到痛、痛到麻,数分锺前开始回复成痛,多一倍的痛,而且一直抖个不停。
“那就不要玩了啊,陪我玩这个!”炎育旗按下玩具吉他的开关,刺耳的音乐立刻响起。
“我也不想玩啊……”炎育陵喘著粗气,体力已逼近极限。
“小旗,妈咪带你去洗手,一会儿再和哥哥玩噢。”叶雅走过来抱起小儿子,视线完全没有在苦不堪言的大儿子身上逗留。
“妈咪!”炎育陵禁不住大声哀求,他站了快一小时,疼痛散布到身体每一个角落,他宁愿现在就光著屁股挨打。“求你啦……快掉下来了……妈咪……”
“妈咪,哥哥叫你……”炎育旗在母亲怀里探头探脑。
“嗯。”叶雅敷衍著回答,把小儿子放到厨房地上,打开水龙头的同时,听见‘咚咚’两下闷响,接著是‘啪’的一声。玻璃球和木尺都掉下地了。
炎育陵垂头瘫坐在地,完全没力气把玻璃球和木尺捡起来。弟弟在跟前手舞足蹈,欢笑和玩具吉他的噪音齐响。炎育陵眼底突然一阵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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