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你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嘀嘀咕咕的,我真的有点担心你。”
哥哥说漏了嘴,当即急刹车,不再言语。原来他一直都在监视我。我还自鸣得意地以为自己神出鬼没。我“腾”地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哥哥,我这里、有病。”
我的手指打着转,指着太阳穴。他最好把我当成精神病,这样我就能够早日解脱了。
哥哥一把搂住了我。
“胡说什么!”
“真的、有病。”我神神叨叨地嘟哝。
“有病没病,你都是我老婆,我养着你。”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呆在房间里挑挑拣拣,把小玩偶分门别类的归置好。有几只还真是做的惟妙惟肖,如果做旧一些,就能够以假乱真了。苗苗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他不喜欢我和小玩偶们亲近,不许我抱它们。于是我只能拎着它们的耳朵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苗苗像一位监工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我把几只与苗苗非常相像的小玩偶留在房间,剩下无数个都请佣人搬到贮藏室收着了。我的房间终于终见天日,现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小小的阁楼是我和苗苗秘密幽会的空间。我拿了些茶点,和苗苗还有苗苗的近亲兄弟们,愉快地玩起了过家家。
“苗苗,你就亲它一口嘛!”
苗苗摆了摆手,坚决不肯与它们亲近。苗苗柔软的嘴唇是属于我的。他要是真的凑过来,我一定会移开小玩偶,自己取而代之,封缄他的唇。我偏着头,与苗苗甜蜜地接吻,不急不躁地品尝红茶的余味和点心的甜渣。只要能和苗苗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满满的幸福。
“鼓鼓,这个好好吃啊!”苗苗气息不稳地说着。他的脸颊像小苹果似的红润发光,我欠身亲他的脸,他也不躲,乖乖地让我亲。
“既然你喜欢吃,那我再去拿点?”
“嗯!”
我溜进厨房,找了个托盘,装曲奇饼干和糯米做的糕点。透过厨房矮小的飘窗,我发现本应该在今天出现的园丁没有按时到来。要是没人在干活的话,我就进去摘几管花汁吧!红色的花瓣飘在红茶上,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四下无人,别墅和花园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初夏的虫鸣。我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忙忙碌碌的佣人和园丁,都去哪儿了?厨房里也没人。糕点和饼干都是昨天剩的,不是今天现做的。难道是因为哥哥复职不在家,所以佣人们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偷懒了吗?
我咬着曲奇饼干,打开了花房的玻璃门。在斜阳的浓烈红光中,我困惑地揉了揉眼。花房一夜之间变得寸草不生,满地都是干枯的茅草和翻开的花土。我们最喜欢的红色小花,全部被铲光了!我们以后是不是没有地方玩了?
我慢吞吞地转身准备离开,却怎么也推不开玻璃门。门锁卡住了,我扔掉饼干,双手用力地拍打着玻璃门。
“爸爸!!”
爸爸拄着手杖站在别墅的台阶上,我像是遇到了救星,对着爸爸大声呼救,指着门锁求他帮我从外面打开。这时我忽然闻到了饭烧糊的味道,我惊讶地回头,发现我不知何时已经渐渐被窜起的火苗包围住了!
小火苗遇到了干草,就像遇到了汽油,马上就连成了一片。火苗顿时窜高了好几米,被花房的顶部挡住了去路,横着烧了过来。浓浓的黑烟呛得我睁不开眼睛,喉咙里像是塞进了烧糊的抹布。
“爸爸!救救我!”
我用尽全力击打着玻璃门。玻璃门剧烈地晃动着,就是冲不开。爸爸走得很慢,像是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扑向我。花房里只有枯草和干土,没有趁手的工具,我倒退几步,然后猛冲过去,拿身体撞门,企图把门撞开。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爸爸终于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他抡起了手杖,我以为他是要砸玻璃门,所以配合着向后退。没想到他把手杖当成了门栓,插进了玻璃门外侧的两个把手之间,死死地把门别住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我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爸爸要杀我!
封闭的花房温度越来越高,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火炉。我被架在火上炙烤,身体的水分飞快流失。玻璃门越来越烫手,我每推一下,都像是摸在了电炉子上。
一个黑色的身影,拖着一条长长的链子,快如闪电般地冲了过来。大黑嗷嗷吠叫,叫声不像是条狗,倒像是一匹离群的孤狼,在召唤着同伴。它用前爪挠门,脖子上的狗链甩打着玻璃,乌溜溜的眼珠比爸爸要有人味儿多了。爸爸早就退到了远处火势波及不到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毁灭。
我不再白费力气。门锁加上爸爸的手杖,我是不可能从内部推开的。我隔着玻璃试图抚摸大黑的脑袋,我想告诉它,别再撞门了,没用的。你的爪子会被烧红的金属烫伤的。透过厚重的烟雾,我最后望了一眼小小的阁楼。苗苗还在里面,只要他没事就好。我可能没办法陪在他身边了。
我耷拉着脑袋,靠近玻璃门,缩成了糯米团子的模样。太热了,到处都烫手,连土地都烫屁股。我用衣服掩住口鼻,静静地等死。妈妈,你走之后,我苟且偷生了四年多,现在终于要解脱了。等我们见了面,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爸爸到底是谁?他在哪里?为什么不要我们呢?
第十八章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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