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红衣安静垂落,洁白饱满的前额露出,犹有十分嫣红。
言雾无端端觉得,这一幕,不知看过多少回。
他却很清醒。
红衣人嘴里犹自梦呓低喃,软语含糊。
言雾起身上前,在露出的前额上印下柔柔地一吻,满心欢喜。他在对方耳边轻言细语,期盼般地诱哄:“告诉我……你是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好不好?”
对方迷糊轻笑:“……你是谁?”
“告诉我……”言雾语声越发低微温柔。
“你是……你是无燃……”
言雾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却没有丝毫印象。他摇摇头,不死心地继续问。
对方最终没有回答。
他又低低问:“你能为我留下来么?”
那个人静默无声,悄悄地睡熟了。一身静谧寂寞,间或有不甘心的喃喃,却更加模糊。
言雾重新坐在他对面。
这一夜,过的很漫长,又似很快。言雾看着他,枯坐了一夜。
直到东方微白,叶上初露弥漫。
他最终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一声好或不好,一个名字。他只是怔怔仰头,掩眼微笑,似悲似喜。只有无声流下的泪滴,证明了那一丝苦涩。
红衣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外衣已被人除去,温暖的被子没有遗漏分毫凉意进来。但是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却已不在。
是走了罢……
他低笑,笑里有隐约的痛。
这时,却有人推开门来,淡淡道:“醒了,就起来吃些东西吧。”
这句话何其熟悉,恍如百年前有人在耳边说过无数次,连语气都没有变化。红衣人愣了一瞬,然后灿烂笑起来:“我猜……是清粥和桃花酥?”
来人有些惊讶:“……还有呢?”
他微微睁大眼:“今早这么多!你不会真的还买了紫泥糕吧?”他连忙坐起看向门口的人。
言雾正拿着他说的东西走到桌前放下,一双深邃黑眸定定看他,眼里笑意温柔如水,似要漫到人心里去。
“我们真是第一次见面么?”
言雾若无其事问。
他哈哈一笑,肆意fēng_liú:“嗯。”语气万分肯定。
却迎上对方探究的眼神,不由怔住。
言雾敛去探究,双眼弯起,唇流轻笑:“那可真是……相,见,恨,晚。”最后四个字,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却又柔情百转,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溺死其中。
红衣人默然,不知该作何回答。
他一双紫眸无数种情绪呼啸而过,复杂莫测,深沉如渊。最终,他手一颤,凝为坚定决绝:“我陪你去景州吧。”
“不必。”言雾轻笑着摇摇头,“你能在这里等我回来么?”
“为什么?”
昨晚是言雾问他为什么,而现在,问的人换成了另一个。
言雾浅笑:“你在这里等我,我才会尽全力围剿海贼,早日归来。”他的笑清雅如画,“如何?”
红衣人权衡许久,点头:“好。”
言雾再问:“到时,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
红衣人避开他的眼:“你身居高位,已有妻子……身边出现一个我,恐怕会遭人误会。”
言雾笑:“那我就不回去。我假死,我们一起离去好么?”
“你!”红衣人万分惊愕,正要拒绝,却被他温柔地强迫对视,看见那双一向平静的眸中流露出少见的软弱般的哀求与希冀,咬牙许久,郑重许诺,“我答应你。你一定要早点来。”
……我后悔了。我要带你走,再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原来,就算说着要你忘记所有,忘记我,最后……我还是会忍不住来找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言雾又笑了。红衣人也微笑。
眉宇舒展。这一次,再也没有伤心和痛苦。
白露已干,春阳明媚。一骑素影绝尘而去,那身红袂犹在风中飘荡,显得狂烈而恣肆。
许久,那身红衣化光而去。
穿过五界,天色阴黄,他落在滔滔忘川前,正瞧见一身黑衣的鬼王又驻足奈何桥旁,看着无数鬼魂倒在三生石下或哭或笑,又饮下忘记前尘的黄汤,再度恢复好奇与漠然,跳入六道轮回。
“你怎么总是在这里?”
他问。
鬼王悠然道:“我是鬼王,不在这里在哪里?整个鬼界,都是我的国土。”
倦莲摇头:“却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让鬼王常常停驻。”
鬼王笑得意味深长:“就像不是人界每一个人,都能让魔界左君后悔?”
倦莲低笑。“好吧,我不问,你也别问。”
鬼王哼了一声。
“不过呢,你不问,是因为我已经让你知道了。我不问……”他笑得狡黠而精明,一样的意味深长,“却是你不欲讲前尘过往。哈哈哈哈……”他一边大笑着,一边在鬼王难得变得恼羞的表情中化光走了,徒留鬼王低低叹息一声。
倦莲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在客栈等他回来,只是包了一间房,交了银子,留下一张字条,让老板把字条给一个叫言雾的人看。
然后,他四处游荡,搜刮各处仙草魔花,只为向言雾弥补错过的二十几年。
他每隔两天回去客栈打听消息。
第一次,据说言雾已到景州,他的恩师为他接风洗尘,还送了几个美人,有男有女,却被言雾委婉谢绝。他愤愤想:幸好你拒绝了,不然我铁定追过去把他们一个一个扔下海!
第二次,据说他们出发到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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