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地发烫。连着喝了三杯水,他才终于有力气去拷问维特。
「怎么回事?」
维特被他逼去洗碗,此时正窝在流理台前面,满手都是泡沫,满脸都是委屈。
「什么?」
他天真无邪的语气让蒋震恨得连牙齿都发痒了。
「我数三个数。」蒋震抬起手做了个手势,「怎么回事?」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啊?」维特冲着他眨眨眼睛,「我不知道哦。」
「一。」
「你说刚才辣椒的事?我和他讲过不放辣的,不关我的事——」
蒋震环抱起手臂,背靠着墙站着,表情很悠闲,语气却很让人发寒。
「二。」
「亲爱的,我真的不知道呃——」
「三!」
那声音里闪出一道杀气,于是维特一把丢开正洗的盘子,识相而及时地惨叫道,「亲爱的我错了!」
蒋震露出半个得意的微笑来,挑起眉毛看着他,维特却半垂下眼睛,低声说道,「我真的讨厌他嘛。」
蒋震不由得有点诧异。
维特总是一副没大脑的模样,做的事情也屡次挑战智商的下限,然而仅仅因为讨厌某个人,就做出这种幼稚不堪的行为来,倒还是有点反常。
「亲爱的,」维特凑过来,抬起手搂住蒋震的脖颈,哀怨地说道,「你居然让他穿你的衣服,还帮他铺床!」
蒋震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维特却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了,「你都没让我动过你的衣服诶,而且你也从来不会对我那么好。你对他说话的语气太温柔啦,你从来都没耐心跟我那么说话。而且你还偷看他洗澡——」
蒋震恶狠狠地打断他,「我没有偷看他洗澡!」
「反正都差不多嘛。」维特的蓝眼睛看着他,一副泫然欲泣的凄凉表情,「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那哀怨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夸张,蒋震听着,也一如既往的又好笑,又头痛。
「行了。」他拉开维特抱着他脖子的手,抓着手腕把他推回到流理台边,「我没时间陪你发疯。」
维特不说话,只用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两排金色的睫毛扑闪着,简直称得上是楚楚可怜。
蒋震突然觉得,如果维特有尾巴,那么他现在一定就是在拼命地摇着尾巴。
「快点洗好。」蒋震指了指流理台,「洗干净点。上次汤匙上还沾着奶油。」
维特「哦」了一声,拖着长音仿佛被主人扔掉的弃犬。
蒋震走了几步,在快要出门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故作随意地说道,「陆晓就是我的学生而已。」
「亲爱的!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
那声音和语调让蒋震浑身都抖了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逃走,然而维特已经扑了上来,从背后抱住他,满手的泡沫都甩了他一身。
「喂,你——」
他回过头,怒气冲冲地想要训斥维特,冷不防却被吻住了嘴唇,温柔地舐咬吸吮。吻着吻着,蒋震便忘记了泡沫、辣椒和陆晓,只是紧抱着维特,深入而缠绵地与他唇齿交缠。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闻到天堂里的花香。
注三 克莱斯勒:二十世纪初最有影响力的伟大小提琴家和作曲家之一,被盛赞为「小提琴的化身」。
6
陆晓的一觉睡得很长,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出房间,但在洗了个澡之后就又躺回去,没日没夜地一直在睡。如此持续了几天,蒋震的担忧上升到了顶点,维特却笃定地说道,「亲爱的,他不会自杀的。」
「你怎么知道?」
维特笑了笑,低声说,「因为真正想要死的人,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
「再给苏宇杰打个电话吧?」
回到慕尼黑之后,苏宇杰的电话就一直都关着,蒋震不抱什么希望地打了过去,却意外地接通了。
「蒋震?」
「陆晓在我这里。」蒋震阴沉地说道,「我不管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你至少——」
「对不起。」苏宇杰极有礼貌地打断他,「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
这语气简直同陆晓如出一辙,蒋震楞了一楞,才想说些什么,那边已经客气而坚决地跟他道了再见,果断地挂了电话。
他认识苏宇杰快十年,从不觉得他会这样强硬地挂掉别人的电话,这情况实在有点反常。蒋震握着电话,正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只手却突然从半空里伸过来,一把抢走了电话丢在一旁。
下一秒维特就从背后缠上来,八爪鱼一样抱住他粘在他身上,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戳得蒋震有些疼。
「亲爱的,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陆晓的事!」
那种郑重抱怨的语气让蒋震哭笑不得,他伸手在维特额头上推了两下,没有推动,也就随便他这么粘在自己身上了。
「我担心他一下也很正常吧。」
「但是你都没有这么担心过我……」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只是随口说说,维特却格外认真地反驳起他来了,语气里有种微妙的执拗,又像赌气又像是撒娇。
「亲爱的,明明就是我比较值得关心嘛。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帅,而且小提琴我也会啊——再说他又不会洗盘子。」
蒋震从来没想过会洗盘子也能算一个优点,强忍着才没笑出来,伸手用力推开维特,转过身来看着他。后者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然后又像是不服输一样,抬起眼睛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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