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求情?更何况,”卫庄笑容里带了凛冽杀意,“弑君谋反是诛九族之罪,哪里是如此轻巧了结之事。”
秦舞阳那张秀美近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在我离开流沙城之後,‘组织’是我唯一的栖身之地。他为我做的那些事,即便只是出於拉拢之意,我也……我也感激他。”
卫庄唤过几名卫兵,“先将他押入牢中。”
正在此时,两名军士抬著一具尸身向卫庄等人走来,将尸身放下後,其中一人禀告道,“启禀陛下,贼首已伏诛。”
众人均大惊,围了上去。端看那人的身材服饰,确是沐天邈。荆轲上前摘下他的面具,伸手试了试鼻息,又在他脸上揉了一阵,起身道,“没呼吸了,脸上没有易容。”
卫庄向军士问话,“他是怎麽死的?”
军士回禀道,“他以一敌众,力有不逮,中了我们弟兄几个的断魂枪。”
卫庄嗯了一声,“抬下去,枭首示众。”他再看了看秦舞阳,“伤心麽,难过麽?”
秦舞阳道,“我所有的伤心和难过都留在流沙城里,只把恨意带走了。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感情……”他终被押走,路上仍频频回头,眼望静静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首。
“组织”众人没了主心骨,再无斗志,纷纷归降。长长玉阶上鲜血淋漓而下,尽现悲壮色调。
望著玉阶上往来的人群,荆轲忽然开始支支吾吾,“我方才对渐离说去去就回,不想一去就是大半日,事有仓促,又不及同他说,这个……”
卫庄笑道,“你是怕他不给你开门?这样吧,荆轲壮士,此番你护驾有功,特给你准备一顶八抬大轿,黄金万两,美酒千坛,风风光光地送你回去。轿子都到门外了,小高会不开门麽?”想了想又自语道,“得要两顶。”
册四 其实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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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果然给荆轲备了一顶大轿,梨木锦带,威风八面,一路敲著锣打著鼓,热热闹闹地出了宫,径直往孤竹里而去不提。
再说宫中情形,盖聂早已请来侍医,专等为卫庄诊治伤情。卫庄刚下轿子就上龙床,他拗不过师哥,只得不甚情愿地趴在床上,趁数名侍医忙前忙後地准备剪子清水等物时,悄声对守在床头的盖聂道,“区区皮肉之伤,你给我上些药就是了,何必传唤他们。”声音压得更低,“伤在肉最多的地方,不会有大碍。”
盖聂道,“这当口,还开这样的玩笑。”
侍医们恭谨地来到二人面前,躬身向卫庄告了罪,其中一人端了椅子,手指轻轻搭在卫庄手腕;另一人小心翼翼地剪开他被利刃洞穿的裤子,以察看伤口。
冷不防卫庄问了一句,“是喜脉麽?”
房里似乎陡然间开始下雪,为他把脉的那位侍医明显受了不小的惊吓,手指一颤,险些在卫庄的腕上留下一道指甲痕。电光火花的一刹那,他脑中闪过对这句话的一百种解读,最後还是一咬牙,如实禀道,“回陛下……不是。”
卫庄似乎显得颇为遗憾,道,“真可惜。”
盖聂坐在一旁无奈地看师弟戏弄在场一干人等,那些侍医紧张得汗珠子直往下掉,终於隐约了悟为什麽自己手下的周氏兄弟等人那般“惧怕”卫庄。
所幸伤口无毒,诚如卫庄所言,不过是一点皮肉伤,敷以宫里最好的伤药,静养数月便能痊愈。只是伤处位置尴尬,多有不便。伤势未愈前,连上朝都成问题,以陛下这般雍容的圣颜气度,总不能趴在龙椅上听政。
於是卫庄索性搬至将军府暂住,府上清幽怡人,夥食可口,更有专人为自己包扎换药,正是调理养伤的绝佳去处。
如此一过二十余日,卫庄伤口渐渐愈合,留下四个圆圆的疤,看起来像一圈齿印──话又说回来,那本来便为“豹齿”所伤。御医又送来些去疤生肌的药膏,色泽白润,气味清香,比前几日敷的药粉好闻得多。
这日清晨,盖聂循例为他换药,卫庄趴在榻上无可无不可地翻看奏折,其中一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秦舞阳三日前自刎於狱中。”
盖聂听了,手上微一迟疑,“沐天邈假死遁逃,他却死了。”
卫庄想了想,道,“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沐天邈的“尸身”在“伏诛”当日被抬下战场後,一直停放在殓房内,预备次日依照卫庄的吩咐枭首。夜间,令史最後一次查验尸体时,竟发现死者脸上覆有一层细腻的人皮面具,揭去面具後一看,赫然是门口值夜的守卫。纵然令史每日与死尸打交道,仍是吓得肝胆俱碎。他不敢怠慢,连夜告知上司,一层层通禀,最後上达天听时,卫庄却气定神闲,丝毫不感到意外,“沐天邈若是就这麽丧命,反倒是奇事一桩了。”
盖聂给卫庄换好了药,边收拾瓶罐边问道,“若是任他逍遥江湖,难免後患。要不要发个通缉海捕文书?”
卫庄道,“大张旗鼓地让全天下都知道我们丢了谋逆重犯?师哥,我的伤可还没好,你忍心再看我被什麽豺狼虎豹咬上一口麽。”
盖聂实在佩服师弟,明明是再假不过的故作可怜之词,经他口中道来,便平添几分诱惑意味。他忍不住几步走至榻前,俯身吻上师弟的唇,手掌小心搭上他伤口附近的肌肤,“这里连我都舍不得咬。”
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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