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泄出的哀嚎,凭空生了几分阴冷。
随着墨天星的脚步,墙壁上的烛火依此亮起。
胸口处的伤虽是涂上了最好的伤药,行动间还是隐隐作痛。身后,尹天佑还在不停抱怨他不遵医嘱。
他实在是躺不下去了——在他听尹天佑说魔影已经恢复清醒后。
若是真按好友的建议等到伤势痊愈再来,恐怕他见到的就只有魔影的尸体了。
略过天佑的喋喋不休,墨天星问道:“魔影身上的蛊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说了一路一点效果都没有,一开口问的还是那个影卫的事儿,尹天佑默默翻了个白眼,“大概是纵蛊的人能力有限,只要宿主受到强烈刺激就能暂时摆脱控制。”
“这么说来,我也是好心办了件坏事儿。”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墨天星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只是凑巧了。想来赵启天也没那么大本事。
只是,委屈了魔影。
到了地方,示意那两名留守的影卫免礼,遣走不相干的人。
只一会儿功夫,刑室里只剩下魔影、尹天佑、墨天星三人。
魔影早在两人刚出现在门口就已经跪伏在地。
在墨天星的示意下,尹天佑极不情愿的上前,留下足以让魔影清醒的,将剩余的银针都取出来。
那些针都埋得极深,再加上已经有些时日,早已和血肉混在一起。想要取出,无异于再受一次煎熬。
墨天星身体有些乏力,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觉得体力不支,转身寻了个地方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尹天佑取针。
魔影跪在那里,低着头,乖顺地任由尹天佑在自己身上动作,激起满身的伤痛。
教主在看着他。魔影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无论是想看着他受折磨还是想亲手送他去死,教主还愿意见他,这就足够了。
魔影满是绝望的心中泛起一丝异样。他颤抖着身体,强逼自己展开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紧抿着唇咽下几乎破口而出的惨叫,努力藏起所有的激痛,只是正对着教主跪的端端正正。就好像这里不是刑室,一切也都不曾发生过,他还是主上最忠诚的下属,只是平平常常跪在主上的面前。
可惜,终究是不同的。
墨天星可以听到魔影愈加粗重的喘息,可以看到魔影布满额头的冷汗,可以察觉出魔影眼中沉积的死寂。面对他的时候,魔影即使痛到痉挛,一言一行仍是压抑而刻板,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们,终究是不同了。
没有人说话。
诺大的刑室只有银针轻撞的脆响和魔影沉闷的低哼,间或是烛火无声的跳跃,还有隐约可闻的呼喊。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尹天佑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向墨天星点点头,扔下在脚边堆成银山的针,离开这里。
这是……生气了?
墨天星无奈。
经此一番,魔影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湿的身体上覆了一层血红,是“金针渡穴”留下的伤口。
将魔影上下打量了一番,墨天星暗自点头:“还能动吗?”
魔影楞了一下,赶忙恭敬的答道:“罪奴无碍。”
那就是能动了。
“跟上。”墨天星嘱咐了一句,压下心底的浮躁,站起身向外走去。他本就伤势未愈,在这阴冷的地方呆久了,只觉得伤口一涨一涨疼的他心烦。
刚一听到命令,身体已在第一时间执行。魔影想要站起来,身体忽的一歪,险些摔倒。
抬头看了看前面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魔影伸手狠狠在腿上的穴位揉捏了几下。顾不上传入脑海中的刺骨的痛,魔影走得踉踉跄跄,却牢牢跟在那人身后不肯被落下。
“告诉魔丛,人我带走了。”墨天星留了句话,带着魔影离开这座人间地狱。
墨天星要去的地方正是他的寝室——无论是他还是魔影,都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只可惜,墨天星的苦心注定是要被误解了。
一进房屋,墨天星一时没注意,魔影已经自觉地寻了个不引人注目地地方垂手跪好。
“你这是干什么……”墨天星将魔影从地上拉起来,推着人往床边儿走。
不敢起身,也不敢让主上费力,魔影顺着墨天星的力道一路膝行至床边。
“躺上去。”
“罪奴身体污秽,不敢玷污教主的床榻!”魔影身体一僵,躬身叩首,惊骇之下本就惨白的脸上更无一丝血色。刚离开刑堂就一路跟着教主来到这里,身上也没来得及清洁。□□的上身满是血痕和泥垢,唯一的单裤也已是沾满尘土和血迹。
无论是魔天行还是墨天星,都更偏好浅色的床单。
“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魔影?”墨天星凉凉的话语就如同他此刻的表情,让人瞧不出任何情绪。
“罪奴不敢。”魔影的头压的更低,喏喏回话。他只不过是个背叛了教主的罪人,就算是往日他还在主上身边的时候,主上的命令他只需要记在心里,然后去执行就够了。哪里有他置喙的余地!
强压下心中的苦涩,魔影不敢再犹豫,轻手轻脚躺在床上,把自己当成个没有情感、不知喜怒的傀儡,安静地等待下一步指令。
素色的床单不出意外的染上血色,格外刺眼。
墨天星也不多说,吩咐侍女们准备好干净的水和毛巾,挽起袖口,伸手试了试水温,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毛巾用水浸过,专心为魔影清理起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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