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注资?”这是柯兵的第一反应。
崔小鹏眸子里的光一下子就黯了。
其实也不怨人家柯兵,以前崔小鹏没少干过这借钱的事儿,而且多数借了就肉包子打狗。当然也不是什么大钱,但有一有二就有三,程度可以慢慢发展嘛。所以今天崔小鹏又是要喝酒又是要请客神秘兮兮的,也难怪柯兵往那方面想。柯兵又一直肠子,怎么想自然就怎么问呗。而且他觉得这也没啥,崔小鹏要真是需要注资,他二话不说肯定有多少给多少。
不过,怎么说呢,看着崔小鹏那一脸受伤,柯兵隐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找补,他又没那能力,只能硬着头皮等待发落。
好在崔小鹏也没说什么,又喝了几口酒,这插曲就算过去了。
后来俩人喝得晕晕乎乎的,崔小鹏才说,他找柯兵出来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跟他一块高兴高兴,他胡汉三又回来了,他崔小鹏又他妈要东山再起了。柯兵听完感动得一塌糊涂,就像心里有个大姑娘在跨火盆似的,那叫一热乎,那叫一喜庆。
这是什么?这就是自己在崔小鹏那儿独一无二的地位体现!
喝到最后柯兵才想起来问崔小鹏资金哪儿来的,结果三两下又被人用马虎眼打发了。柯兵也没在意,就这么的,俩快三十的大老爷们儿后来勾肩搭背沿着主干道游荡了半宿,把学龄前的事儿都翻出来又晒了一遍才尽兴。
至于俩人最后怎么安全回的各自家,只能说我社会真是安定团结和谐有爱。
第 6 章
天气渐渐转凉,当人们还每天起早贪黑为生活奔波的时候,秋天已经悄悄来临。日进斗金的人绝对不会有闲暇驻足街边去观赏落叶的凄美,而有时间为枯叶凋零而感伤怀古的人在感伤之后肯定需要考虑月底是否还有钱交房租。前者我们称之为第一种人,后者我们称之为第三种人。
世间万物都遵循能量守恒定律,有得有失,端看每个人的态度和选择。
当然,更多的人处于前面形容的两种人之间,即第二种人。这种人会在上班的路上抬头看看街边大树几乎掉光了叶子的树杈然后念叨着,哟,秋天了啊,接着下一秒继续疾行奔赴拼搏前线。
如果说唐尧属于第一种人,那么柯兵肯定就属于这第二种人。小卒子同学一直以自己的广大人民群众身份而骄傲和自豪。伟大的领袖怎么说来着?不走群众路线那是要摔跟头滴。
那走了群众路线就不摔跟头了吗?
呃,这个领袖可没说。
做生意这种事情不只需要智慧,胆识,气魄,合适的团队,优秀的指挥,有时候还要那么一点点的运气。所以当电子产业重新洗牌小鱼吃了虾米而大鱼又吃了小鱼的时候,柯兵那公司命途多舛也就不奇怪了。
广东一批小作坊倒闭,柯兵第三季度的款子刚打过去,货没见到,公司代理的八个牌子就倒了四个。损失钱是小事,但一下子这资金就周转不开了。
资金周转不灵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弄着钱了什么都好说,一切顺顺当当星星还是那个星星,可要说弄不着钱,那破产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刚立秋,柯兵就开始上火。
上火的还不只柯兵一人。
“阿柯,作为我本人来讲,那是非常愿意和公司同生共死共度时艰的,毕竟我对这个公司和对你都是有感情的,当然主要是对你有感情,你是我二十八年坎坷感情之路上的唯一明灯,是我阴冷孤寂的情感深海中的唯一温……”
“魏国栋你到底来干嘛的!”
“同事们托我打听咱上个月工资啥时候能发……”
柯兵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直接讲重点不就完了。不过随即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恼。资金链没有一点起色,银行那边如今都在紧缩贷款根本贷不下来,市场淡得不能再淡剩下几个牌子基本谈不上盈利,员工的工资已经拖了一个半月。
柯兵本来给的薪水待遇就不怎么样,大家跟着他干,一来图的是这里自由发挥空间大,二来就是公司气氛好干活也开心,所以如今的柯兵那是打心底里愧疚。
“阿柯?”这个瞬间,魏国栋忽然觉得自己特像黄世仁。
深吸口气,柯兵一咬牙:“月底,我保证30号之前俩月工资一起到账。”
柯兵做这一承诺的时候抱着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最坏的打算不外乎就是公司倒闭资产清算,到那时候支付工资还是绰绰有余的。可刚到二十四号,崔小鹏就跟天神似的闪闪发光的降落到了柯兵眼前。
“你是说有人要收购我的公司?”
“你那表情怎么跟我要把你卖了似的。”
“不是吗?”
“废话。”崔小鹏用孺子果然不可教朽木果然不可雕小卒子果然不是车马炮的表情冲柯兵翻了翻白眼,然后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指点江山,“打个比方,如果说电子市场是个乱世,你现在就是一杂牌军。队伍不整枪械老旧而且名不正言不顺,只要人家兵强马壮的多方势力一开打,你铁定就是炮灰的命……”
“没那么惨吧……”柯兵不太情愿的嘟囔,然后在崔小鹏充满鄙视性的眼神里自动消音。
“所以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投靠大部队阵营弄个正规番号,然后什么军饷军备武器就会都跟着来,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柯兵眉头越皱越高越皱越高就像把珠穆朗玛峰从海底到高山的演变浓缩在眉毛上似的,崔小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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