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范喜窝在巧儿身边,精神恹恹的,巧儿剥了一个粽子喂他,他张口一咬,“哎呦!”叫了一声,嘴里捣鼓半天,吐出来一看,竟是一枚铜钱,张嫂抚掌大笑,“我就包了这么一个,就被你小子吃到了,好好好,看来今年咱们小喜要走大运咯!”
范喜揉着差点被硌裂了腮帮子,听见屋檐下的鹩哥跟着起哄,“走大运!走大运……”
局还没散,范喜却说有些不舒服,巧儿就叫他先回去了,范喜回到屋里,点了蜡烛,锁了门窗,坐在床边慢慢褪下裤子一看,果然已经是一片狼藉,一块块红黑的血迹不仅沾污了内裤,甚至都沁到外裤上了,范喜害怕了,小肚子一抽一抽地痛,他两只手提着裤带簌簌发抖。
龚世耘陪着少奶奶一起用过了晚饭,回到自己的院子让人搬了个摇椅放在廊下,取了二两花雕加话梅,一个八宝粽子切片,他躺在摇椅上吹着穿堂风哼着小曲儿,自斟自酌,浮生偷闲,正得兴味时,范喜捂着肚子一路小跑闯进院子,扰了他的清静。
“爷!爷!快叫个大夫来!替我叫个大夫吧!孩子要没了!孩子要保不住了!求你了爷!”
龚世耘攀着扶手好不容易才从摇椅里探起身来,就见范喜扑在他脚下,状若疯癫,他揪住范喜的衣领,一发力,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小喜,你到底发的什么疯?找什么大夫 ?保什么孩子?你本来就没有孩子!”
“我有,我真的有,爷,我真的有孩子了,真有了……”范喜哭得脸红脖子粗,涕泪四溢,整个人都彻底瘫软了,若不是龚世耘还拎着他,他就是地上的一滩肉泥。
“爷,你摸摸,你摸摸啊,我肚子都鼓起来了,我还流血了,流了好多血呢!”范喜抓着龚世耘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混乱中,龚世耘确实感觉范喜的肚子大了不少,不是吃撑了的那种大,大在下腹,硬硬的,暖烘烘的,但这也和孩子搭不上关系啊,谁知道是不是范喜这小子憋了几天没出恭呢?
“不要发疯了,你是男的,哪里来的孩子,你是不是这几日燥结不通?这倒可以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龚世耘推断着是这样的情况,故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语调也和缓了下来,他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安抚了范喜,却不想范喜听了,更加发狂,“爷!你不信我?你之前不是问我肚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你来看!你来看啊!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范喜腹痛不止,站不起来,只能扯着龚世耘的袖子往屋里爬,龚世耘被他拉弯了腰,挣脱不得,干脆就从他□□一抄,将人囫囵抱了起来撞开房门扔到了床上。屋里灯光亮了许多,龚世耘这才看出来范喜根本是衣裳不整,前襟敞着,裤带也散着,而范喜一句话不说,进屋就拼命脱裤子,他不禁冒了火,“你干什么呢!就这么不要脸吗!”
范喜来不及解释,咬着牙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了个光,赤条条地跪在龚世耘面前,龚世耘扫视着眼前这具用惯了的身体,却第一次感到那样地触目惊心,除了那条恐怖的疤痕,光滑细腻的肚皮在烛火的勾勒下果真是不同寻常的鼓胀,而那个平时叫他用来寻欢的地方正不停地流出暗红的鲜血,顺着两条莹白匀称的大腿流得到处都是,竟是同女人来了癸水一般,!
“小喜……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啊!”龚世耘颤着两只手扶住范喜,范喜使出浑身力气,手指死死地扣住他的肩膀,身子已经软在了他怀里,“爷,我都还记得,虽然他给我灌了好多酒好多药,可是我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冷冰冰的刀一层一层划开我的肚子,然后他伸手进去掏,扯我的肠子,拨开我的胃,他像要在里面开裁缝铺一样,忙得两只手都不够用了,忙活了好久好久,后来我太疼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再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拿着一根长长的针,在我肚皮上穿来穿去地缝,就像在缝衣服一样,缝好了他就打了个结,然后笑着和我说,以后我就能生孩子了,那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反而想笑,就觉得好玩,这人怎么也跟布偶似的,剪开了皮儿,往里塞点东西,再缝起来,你说有趣不有趣。”
龚世耘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都听到了些什么?这种荒诞之极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发生,一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那样刀刀破腹,针针缝皮的痛苦,他本能地抗拒着相信范喜的话,抗拒着去触碰他的躯体,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一切清晰得让他恐惧,范喜此刻就在自己怀里辗转,哀鸣,脸色白得像龚家门头上沉积了百年的石灰,而他的血染红了地毯,染红了床褥,红得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变成了散发着腥臭的血雾。
“小喜,你等等,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帮你叫大夫。”龚世耘放下了范喜,抓过榻尾的被子把他严严实实地遮盖了,然后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衣裤,胡乱地擦拭了一下床边的血迹,继而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屋里绕了两圈,最终将那些衣裤塞到了自己的书箱里。范喜缩在床上一阵儿一阵儿地冒冷汗,龚世耘把自己和屋子都不甚精细地收拾了一番,然后冲出门去,一眨眼又跳回来了,他拍拍范喜的脸,“你别怕,我把巧儿叫过来守着你,我马上就回来,爷马上就回来救你啊!”
龚世耘抡足了劲儿,迈着长腿风一样地跑到后院把范巧儿运了过来,然后大气也没喘一口又急匆匆地出门了,吴伯和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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