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顾铭的朋友,和欧阳认识而且说得上话的张平算一个,其他的他叫得上名的全是一帮跟李天骐混得挺熟的公子哥。与其说是顾铭的兄弟不如说是李天骐的朋友,欧阳到底什么意思,杨纬忆一时还拿不准,思忖片刻,问道。
“哪几个?”
“王琛,力子他们。”
李琛是谁?那是李天骐的小舅舅!他跟李天骐在一块儿的时候,数他给他下的绊子最多,当年拿着刀追到学校要捅他,要不是顾铭跟李天骐及时赶来恐怕他早到阎王那里报到了。铁子那几个,跟顾铭关系倒是不错,跟李天骐就更甭说,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真不好意思,这几个我不爱见,你直接告诉他们,我早跟李天骐断干净了,让他们都甭惦记我,真是为着顾铭想见我,那叫他们让顾铭跟我说来。”
欧阳是个从小和器械打交道的人,严谨规矩不善辞令,可人情世故他都懂。他要在b市经营医院,李琛、铁子这帮人,谁他也得罪不起,要不然他也不会硬着头皮来做这件左右不讨好的事情,他本就觉得难以向杨纬忆开口,杨纬忆拒绝的直截了当,他不知还能再说什么好,但事情没办成事情却交不了差。要真说真硬碰硬,他并不怕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只是,权衡利弊,他不能这么做。
杨纬忆看出欧阳为难,放下咖啡杯,说道。
“这件事你把话带到,剩下的别管了。”
走出咖啡厅,快到正午地阳光刺眼夺目,晃得人眩晕,咖啡的余味在唇齿间漫开苦涩,杨纬忆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三条未读短信,内容空白。无奈叹了口气,他拨通李天骐的号码,仅仅一声,那边迅速地接了,杨纬忆迟疑了几秒缓缓把手机举到耳边。
“喂,是我。”
李天骐在电话那头急切而哀伤地说。
“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好吗?小忆,我很担心你,让我见见你。”
“我认为我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张琛、力子他们还有你我通通都不想再见到。”
“小忆,别和我撇清关系,我们不是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允许!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去找你麻烦了?操!他们这帮孙子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你别生气,瞧我让他们好受!”
李天骐强硬的话语透着悲哀,杨纬忆的心软了软。
“天骐,我现在过的很好,如果你对我还有丁点的感情,那就放过我,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不能,我受不了!别往我心上捅刀子,小忆我会痛,不要这样对我!”
李天骐的声音无助地像个孩子,几近哽咽,他哭了,杨纬忆的心一突一突的疼,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不止因为一个章梓棠,更是因为你妈,你朋友,还有你,你们伤我太深,我再爱你也填补不上你们在我心上捅的窟窿。李天骐,你说我往你心里捅刀子,你疼,你冲我大喊大叫,我呢?你跟你身边的人往我身上捅过多少刀?我喊疼的时候你在意过吗?
一次背叛,一回争吵,一个冲动,从来都不是分手背后的真正理由,背后的理由是一分一毫的伤痕累积到心无以负担。一股惆怅酸楚涨满,险些溢出眼眶,杨纬忆停下脚步仰头静默了半刻等眼泪流回心里才睁开眼睛,身体窒闷而疲惫,空洞地没有方向,他缓缓向前走。
一辆黑色的车从他走出咖啡厅就追着他,他瞥了一眼那车不是他熟悉的车号,走了几十米,那车子还跟着,他才又看了看,认出开车的是顾铭的助理张杨。
杨纬忆走过去,张杨连忙下车帮他拉开车门,不等他问便解释道。
“总裁在开会让我过来接您,交代先送您去吃饭,然后再去公司。”
没有任何想吃东西的yù_wàng,更不想去公司让顾铭看见他为了李天骐哀伤的颓废模样惹他心烦,杨纬忆淡淡地说。
“不用,你回去吧。”
杨纬忆绕开张杨径自往前走,张杨追上来问道。
“您想去哪儿,我送您过去。”
去哪儿?他能去哪儿?
杨纬忆不想为难别人,却在为难自己,僵持了半响,最后只好报出了一个脑袋里最先想到的地方。
“去‘世界末日’吧。”
张杨心中叫苦,在衡量了不完成总裁的吩咐和得罪这小爷的后果轻重之后,果断把小爷安全送到了‘世界末日’门口。
“世界末日”一天中最娴静的工夫非中午这段莫属,大厅里前一天晚上留下的该走都走了,包房里的客人这点儿普遍还在睡觉,酒吧的工作人员吃饭的吃饭补觉的补觉,整间酒吧里有留守的调酒师和两三个侍者。
一年没来,酒吧的装潢没大变,桌凳全换了新,回响着最新的流行乐他没听过,张平不在,服务员竟也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杨纬忆往里走,冲其中一个侍者招了招手,开了间包房,要了个调酒师。
侍者离开很快一个调酒师走进来,张平实在把他们调教的很好,毕恭毕敬地九十度鞠躬,直起身标准的绅士笑容,除了那双勾人的眼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放电。
“客人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一般这样问的调酒师也兼做mb,站在面前的这个显然是其中老手,杨纬忆却不解风情。
“张平人呢?”杨纬忆问。
“抱歉,经理去吃饭了。”
“随便给我一杯酒吧。”杨纬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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