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其文不明白,也没问。
临近过年确实忙碌,新年新年,里里外外都要焕然一新,工作量难以避免的大。等春联贴好年画挂上,香烛点好新衣穿上,鞭炮点燃噼里啪啦辞旧迎新,这才是一年忙活到头,全家人坐在一起团团圆圆吃年夜饭了。
方继庆是他家的小儿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哥哥离开方家村打工,姐姐们外嫁,在父母过世后都再没回来过,早先逢年过节还会互相打个电话问候,这几年联系却是完全断了。
所以别家十几二十个人摆几桌年夜饭,方继庆家就只有五个人。好在方其武调皮总嚷嚷,祝铃秀又爱唠叨,这年夜饭吃得并不会比别家冷清,依然是欢声笑语,和美欢融。
吃完年夜饭方其武和方意如挤方意如房间看春晚,方其文去洗碗,洗完又去帮祝铃秀包饺子。他不爱看春晚,不像方其武方意如总能叫出这个的名那个的姓,春晚里蹦蹦跳跳的人他都不认识,可饺子皮是他和的面饺子馅是他种的菜,他自然就觉得包饺子比看春晚亲切。
方家村没有守岁的要求,只有年三十零点刚过要再放一挂鞭炮的传统。方继庆祝铃秀习惯了早睡,以往都是定闹钟起来放鞭炮,这两年方其文大了,放鞭炮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阿爸阿妈的房门已经关上,阿姐的房里不时传来弟弟不加收敛的哈哈大笑与阿姐清脆的咯咯笑声。方其文把饺子数数完两遍,尝试着看了会儿春晚,还是不觉得有意思,正好外面传来放烟花的声音,就溜出房看烟花去了。
绚烂的烟花冲上天,又在最高处炸成星星点点,方其文觉得漂亮,喜欢,向往,烟花放完还在院子里矗了好一会儿。
到零点之前,方其文就一直在正堂与院子里活动,有烟花声就去院子看,烟花放完就回正堂坐凳子上发呆。时间并不难挨,方其文很开心,非常开心。他想,这是过年。
秒针分针时针都渐渐指向十二,方其武的喧哗声也越来越大。方其文已经攥着打火机在院子里候着了,就等零点到来。
零点到来那一刻,方其文点燃引线后快速往屋檐下蹿,四面八方都响起鞭炮声。方家村家家户户都亮着正堂的灯,往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片明亮,方其文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动。
在这样喧哗的感动里,有另一种声音响起。起先方其文没注意到,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家里许久没用过的电话在响。
方其文跑去接起来,想是哪个亲戚这个点来拜年,结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盛之梧在电话那一头问:“是方其文家吗?”
方其文完全没想到会是盛之梧,没想到前两天才留的电话,他会掐着新年的点打过来。方其文呆住没及时回话,方其武从房里咋咋呼呼跑出来问:“哥,是谁打电话来噢?”
方其武问的声音大,盛之梧估计是听到了,因为他很快笑起来,笑着说:“新年好呀。”
方其文不敢再不吭声了,他紧接着紧张地说:“新年好。”
盛之梧听方其文声音在抖,觉得他实在可爱,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刚刚时喻苏给盛之梧打了个电话,这大年三十晚上,时喻苏开口就把宋祺佑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盛之梧窝在沙发里看春晚看得快睡着了,听他发怒,没意思地问了句怎么了。
时喻苏说,时钟不知道迷了什么心窍,因为宋祺佑来过年,涂着红唇,踩着红色绣花鞋,穿一身大红的旗袍。
时家父母对小儿子一直包容有加,对他的特殊癖好也从未扼制,只希望他在正式场合能有常规装束。包括这次,时钟缓缓从楼上走下来,时母看了第一反应也只是开玩笑说,钟钟穿错衣服了,去换一身来吃饭吧。
可时钟没听见似的,直勾勾盯着宋祺佑,问,我好看吗?
“我爸气得当场摔碗进了房间,说今天这年不用过了,我妈也跟着进房间了。我让他赶紧换身衣服去给爸妈道歉,这孙子实了心不干,就要听宋祺佑夸他一声好看。”
盛之梧揉眉心:“那祺佑最后说了 ‘好看’没?”
“他哪敢啊?他也被吓着了,没想到我弟疯魔成这样。”
“那你得管教你弟,问候祺佑祖宗有什么用啊。”
时喻苏好久没吭声,久到盛之梧都以为他挂了电话,想确认电话是否还通着的时候才听他说:“他俩都不是东西。这都是什么c,ao蛋事情。”
春晚演到压轴的小品,电视里传来哄堂大笑。盛之梧仰头,往沙发里陷得更深一点,附和道:“这都是什么c,ao蛋事情。”
时喻苏说,宋祺佑带时钟回了他家,谁知道那对j,i,an夫 y- in 夫要干什么,这个年算是过得一团糟了。他无奈地和盛之梧说了句新年快乐,挂了电话盛之梧也无奈起来,预测不到事情会如何发展。
大概是生活复杂时会本能地渴望简单,盛之梧自然地想到了方其文。他想知道简单的过年方式是什么,简单的幸福是什么模样,翻出备忘录里的电话,打了过去。
正好是零点。
电话好一会儿没人接,盛之梧以为方其文一家都睡了,直到电话被接通,听到方其武的喊声,他才意识到,小朋友估计是没想到自己会打电话过去,愣住了。
这就是简单吧。方其文的世界那么简单。
方其文和盛之梧说了说年夜饭、包饺子、自己守着放鞭炮,没说烟花。盛之梧一直很安静地听,方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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